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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垂下眼皮,带着对秦歌微微悲悯的心情,替他诊治了起来。
摸过脉后,御医当场提笔开了方子,从抓药到药煎好,转眼一个多时辰过去,汤药散发出浓郁苦涩的味道,由夏公公仔细地端上来。
原本,夏公公想的是他来侍奉状元郎服药,谁知,听见皇帝开口:“朕来。”
君沉璧一手穿过少年的后背,把他半扶半抱在怀里,让秦歌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身体依在自己胸膛间,从夏公公手里接过药碗,汤匙舀起一勺黑褐色的汤药。
君沉璧不怎么懂得照顾人,却在给秦歌喂药时,动作生疏地吹了吹,才喂给他。
烧得迷迷糊糊,被人灌苦涩的药水,少年一点儿都不肯配合,牙关紧咬,抗拒着,一勺药没喂进去多少,尽数洒在衣襟上,将雪白的绸衣染成污色。
见喂不进去药,君沉璧脸色顿时变得微微难看。
喂药这事儿,哪怕他是天子也无能为力。
在一旁的夏公公见状,踌躇了下,正准备开口说,要不让老奴来吧。
结果,就见君沉璧手腕一转,将碗口递到自己唇边,喝了一口。
惊得夏公公喉咙里冒出一声:“陛下……”
转眼间,只见皇帝拧起眉头,像是被药给苦到了,下一秒, 抬手捏起少年的下颌,菲薄的唇瓣对准状元郎的,将口中的药给悉数渡了过去。
夏公公将喉头里剩下的话,给默默咽了回去,悄无声息地退下,并且带上了殿门。
秦歌烧得模糊,恍惚间有人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古朴浓郁的药汁在口腔中顿时弥漫开来,苦得他眉心微蹙,将那人的唇舌一直往外推,却被对方霸道又蛮横地吻住,不容他拒绝……
仿佛有人贴着他的唇瓣依稀呢喃:“你乖一点……”
*
秦歌像是蚕茧般裹着一床厚重的被子,被人搂在怀里,腰间搭着一只修长的手臂,他的手和脚都无法动弹。
他才挣扎了两下,腰间手臂的主人就醒了,低头来看他,一双凤瞳熬得发红,布满了红色血丝,像是昨夜一整晚都没有睡觉一般。
“……醒了?”就连嗓音都是沙哑的。
说实话,秦歌不是太想理某陛下,不顾他的意愿在御花园就……
知道暴君骨子里是疯的。
他依旧有些恼。
少年纤长的睫毛微垂,透出几许冰雪的冷淡之意,看上去又有点儿病美人落魄楚楚的脆弱。
“放开。”
秦歌惜字如金地道。
在君沉璧眼里,他这幅姿态,就是不愿意跟自己说话,也不要他碰。
那凤瞳里闪过一抹破碎,有什么在摇摇欲坠。
下一秒,君沉璧伸出长臂将少年抱得更紧,生怕他跑掉一样,脸埋入秦歌颈窝,像某种猛兽低下高贵的头颅蹭了蹭他,罕见地示弱,“……朕错了。”
第162章 病娇暴君与男扮女装的妃子74
这一句,秦歌几乎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听。
“那个女婢,朕没有动她,她还好好的。”君沉璧嗓音又沉又哑,“……你别不理朕。”
难得示弱、甚至是近乎乞求的语气,令秦歌心里憋着的那点儿气,竟然神奇般地渐渐消失了。
他原本是不肯服输、不肯吃亏,称得上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狗皇帝这么对他,秦歌是打定主意不理他的。
可是,暴君竟然在他面前认错服软了……
虽然他并不是多么容易心软的人。
这会儿却难得心软。
嗯,这次他就不跟疯子计较。
秦歌吸了口气,闷声喊他:“君沉璧,你先放开我……”
“……不放。”君沉璧道,赌气一般将他抱得更紧。
莫名的,竟然显得有些……可爱?
秦歌想,这一定是他头脑发昏的错觉,吧?
秦歌:“你再不放开,我快要喘不上气被你给勒死了。”
“……”
沉默了下,君沉璧把秦歌从怀里捞出来。
秦歌衣襟污渍一片,裹在厚重的被子中出了满身的汗,黏答答的汗意与衣襟浓烈苦涩的药味混杂在一起,变成一股不太好闻的味道。
秦歌本身有轻微的洁癖,不能忍受身上的味道,只是他才挣开被子,就被君沉璧给按住肩膀。
“你去哪儿?”君沉璧以为少年要走,眼里闪过一抹紧张。
秦歌身体初愈,依旧有些虚弱,被君沉璧这一弄给摁回床榻上。
秦歌懒得挣扎,索性顺势躺了,脸上的表情无奈,叹了口气,道:“沐浴。”
他伸出手,拈起胸前的衣衫,凑到鼻下嗅了嗅,“浑身黏糊糊的,难闻得很,我想沐浴。”
君沉璧:“朕抱你去。”
这么说,却没立刻动手。
也许是怕秦歌不愿意,一向霸道、说一不二的暴君,竟然在等他点头同意。
对待他这小心翼翼的态度,像是在对待小姑娘似的……
秦歌心里默默吐槽了下,大腿仍有些微微酸痛,他心想着免费的人肉‘座驾’,不嫖白不嫖,朝君沉璧张开双手。
黑发白衣的少年轻轻抬起下巴,像个等待奴仆伺候的贵族小公子,薄粉的唇瓣张开,神色骄矜地道:“还愣着干什么?不是说抱我去沐浴?”
——把大雍天子当成奴仆使唤的,天底下也就只有他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