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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江母微微瞪大蕴含控诉的眼神下,笑得冷淡又凉薄,甚至那艳丽至极的唇瓣弯起一分乖痞的味道,“平时也没见你对这个儿子付出多少关心,现在又跑到我面前来装什么母子情深呢?”
还有一句话秦歌没告诉江母——
你的儿子早就已经死了。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钮枯禄·秦歌。
……开个玩笑。
江母显然被打击得不轻,过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顾女士。江太太。随你喜欢。你想让我怎么叫,都可以。”少年抬手,五指遮住眉眼处的阳光,漂亮乌黑的眼珠却十分冰冷。
江母心口喘不上气来,捂着胸口道:“小歌,你是怪我对希希太好,记恨妈妈了是吗?”
秦歌见江母承受不住打击摇摇欲坠的样子,不太耐烦地扯唇道:“怪你?谈不上。”
“我对你,对江家,从没有奢望过爱,自然也也就谈不上爱恨。”
“不过……”
说到这,少年停顿了下,慢悠悠地抬眼望过来,琉璃剔透的眼珠透出一种宝石般的华丽冰冷,江母感觉自己的心脏一下子被这个眼神沁入寒凉的深潭之中,四周透凉刺骨的冰水朝她纷纷漫卷过来,令人口鼻都渐渐地窒息。
她听见她的亲生儿子说道:
“既然江太太你心里还是有点b数……哦,自知之明的,那以后就请无事勿扰吧。”
江母心口一痛,似压着沉甸甸的石头,她不是一个蠢笨的人,但这会儿胸口又是窒息又是刺痛的,搅乱她的思考,连最简单的字句从少年嘴里说出来,都令她愣了愣,江母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意思?”
看在这位顾秀宁女士毕竟是原主亲生母亲,赋予他生命的份上,秦歌忍下烦躁,控制着情绪,没让自己对江母说出什么特别难听的话,语气凉凉地解释,但也仅此是解释一句:
“江太太您不是一直觉得‘我’上不得台面,更喜欢你从小宠着长大的养子江希白么?”
“哦,不止是你,江先生、江大少、江二少,包括江家上下的佣人都是如此,所以啊……我成全你们。”
“我成全你们一家人的和美幸福,我退出。”
“前十几年,‘我’没有吃过江家一粒米,穿过江家一寸衣,两年前被找回江家,你们一个个视‘我’于无物,既然你们觉得‘我’是来破坏这个家的,那么,我退出就是了。”
“想必没了我,江家上下一定和美如初,其乐融融。江太太你再也不用担心有这么个亲生儿子上不得台面,害你被豪门太太们嘲笑。江野不用再担心我欺负他的好弟弟。江希白也不用再担心被我抢走他的宠爱,背地里搞小动作。”
“我是诚心的祝福你们一家人——”
“相、亲、相、爱!”
“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不管是你,还是谁,都不要在我面前来刷存在感,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
在江母寸寸白下来的脸色与惊慌的眼神里,秦歌微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
最后道:
“江太太,请回吧。”
一口气跟江母说这么多话,秦歌仅剩的一丝耐心也告罄。
当然,他并不是缺乏耐心,特别暴躁、易怒、恶劣的人。
相反,秦歌性格冷淡,这种冷淡刻进骨子里,从内到外散发出来,一般人很难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只是,江母是原主的亲生母亲,渴望亲情的存在,秦歌本身就算对拎不清且偏心的江母没什么好感,原主残存的情绪依旧一定程度上的影响到他。
再者秦歌这字字句句戳心窝子的话,也有替原主出口恶气的意思。
要知道,原主的惨剧,江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无辜,包括江母。
最可笑的还是这个女人以亲情逼迫原主把肾脏移植给了江希白……真是感天动地的母子情啊!
秦歌嘴角含着一抹讥诮,说完,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
江母急忙伸手把他给拉住,“小歌,你是不打算认妈妈了是吗?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和希希从小被抱错也不是我的错啊,我们相处这两年时间,你就对妈妈没有一点感情吗……”
秦歌及时侧身,却也让江母拉住一片衣袖,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明白,她最疼爱的儿子分明是江希白,非得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不休吗?!
秦歌眉眼间浮现出一缕乖戾,精致冷淡的面孔此时看起来流转着漂亮恶劣的味道:“哦,江太太是想找我清算这两年生活在江家的花费吗?”
“我懂了。”他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道:“一百万,买断够了么?”
江母白了脸,没说话。
“五百万,总够了吧?”
秦歌细白纤长的指夹着一张卡,自顾自地说道:
“‘我’回江家两年,应该没有用到五百万。不过,不用找了,只希望江太太拿了钱,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少年将卡塞到江母手中,同时,一根根掰开她扯在自己衣袖上的手指。
——动作决绝。
秦歌体验了一把霸总的快乐,甩完卡走人,没给江母半点继续纠缠的机会。
江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无情掰开,那一抹雪白的衣袖从指尖滑过,在空中擦出凛然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