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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晚饭前去的那一趟超市,买了三大袋子吃的,独独忘了买些日用品。
岳倾放下电脑,说:“我也去。”
那么晚了,连附中都吹过熄灯号了,超市锁门关窗,只有24小时便利店还在营业中。岳倾推开店门进去的时候,响动声惊醒了打瞌睡的收银员小哥,三更半夜到这儿来的年轻人小哥见多了,熟门熟路地一指收银台边上最显眼的位置:“本店促销,买二送一。”
那些方方正正的包装盒岳倾看一眼就脸红了,否认道:“不是。”
小哥了然于心,想这位客人动作够快的:“避孕药本店不卖。”
岳倾:“……”
“什么不卖?”
夏明深落后几步进店,扯了下岳倾的袖口,“这家便利店没有吗?”
小哥看到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嚅嗫着去摸柜台下面:“有的……润,润滑……”
岳倾大声打断他:“我们来买牙膏!”
夏明深和收银员小哥都被吓了一跳。夏明深说:“我知道啊!你喊那么大声干嘛!”
岳倾理也不理,朝日用品专区大步走去,把红耳朵挡在了货架后面。
临睡前,洗漱完毕、脖子上搭着一条新毛巾的夏明深和岳倾在厕所前狭路相逢,他斟酌了一番词句,向岳倾谨慎地道出了自己的好奇:“你刚才到底想偷偷的买什么啊?”
岳倾:“……”
岳倾面色几度变换,冷冷地说:“夏明深。”
夏明深:“嗯?”
岳倾:“……你快去睡吧”
夏明深被不留情面地赶回屋。
被子是他高中盖的那一套,有点旧了,不过熟悉得让人心安。夏明深陷在床上,差不多在片刻间就有了睡意。
不久,客厅和隔壁的灯也熄了。
在踏入睡梦前,夏明深模模糊糊、不无感慨地想,他和隔壁那人之间的关系,从过去到现在,简直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循环。
曾经的岳倾身无长物,叛逆少年离家出走,被偶然遇到的他顺手捡回了出租屋,一住就是三年。如今顺序颠倒了个个儿,轮到岳倾把他捡走了——捡得还比他土豪,不用他交住宿费。
夏明深的父母早逝,自小是被爷爷带大的。老爷子心血管不好,在他初中因突发脑溢血去世,再往后,他的抚养权便归给了姑姑。
姑姑是个忙人,四海为家地跑业务,一年半载不见得能有一天在本市。
夏明深考上C大附中后,她嫌老宅离学校太远,又遇上就职公司人事变动,清闲下来,就在附中边上的云城小区里为侄子租了间公寓,2单元301,两居室,打算为侄子陪读。不料房租押金付完,总公司一纸调令,又把姑姑调去了分部,两居室就空出一间来。
单人住太贵,夏明深便委托房东再寻找一位室友,与他共同分担租金。
合租舍友暂时没有找到,庞子华先来到他的新剧作客,带来了一大堆烤串,像花束一样扎着带过来,算是贺他乔迁之喜。
庞子华是夏明深的小学同学,初中同学,和未来的高中同学。庞子华别名胖华,可此人一点都不胖,相反的,有些过于瘦了。听说他从小就瘦,他妈妈为了让儿子圆润一点,就用“胖华”这个小名儿寄托了厚望,可胖华一叫叫到高中,儿子依旧瘦的像竹竿儿。
夏明深和胖华共享了烤串,一番风卷残云之后意犹未尽,决定出门买几瓶饮料。
那几年大学城处于开发的起步阶段,除了学生们外,也就校旁的居民区里能多些活气。他们在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两瓶冰镇橙汁,绕着云城小区一圈一圈遛弯消食,走了半天,没碰见一个人,却在广场空地上看见不少懒洋洋晒太阳的猫咪。
胖华热爱毛绒绒的小动物,无奈妈妈有过敏性鼻炎,使他不能独宠一只,只能将博大的爱撒给众多同学家的猫和流浪猫。他就地盘腿一坐,欣喜地动手撸猫。
夏明深好心提醒:“小心被抓。”
胖华的手摸到了一只狸花猫的脊背,狸花猫冷淡地甩了甩尾巴,没把这只谄媚的两脚兽放在眼里。
两脚兽笑容满面:“我上回打的疫苗还在有效期内,不怕抓。”
他乐在其中,手法熟练,摸得狸猫喉咙里呼噜呼噜直叫。不用多久,他身边左拥右抱的,都是被吸引过来的野猫。
一只花斑猫绕到夏明深脚下,蓬松的大尾巴勾着他的裤子。夏明深摸摸猫,客观评价:“你好像半个月没碰针管的瘾君子。”
“差不多了,”胖华说,“我家小区来了个狗贩子,成天抓流浪狗,把猫啊狗啊的全都吓跑了。”
和其他地区相比,大学城多的是无处释放爱心的学生,也正因为如此,聚集在这里的流量猫狗的数量也格外多,大部分都不怕人。
……如果让狗贩子想起来的话,那可就遭殃了。
夏明深刚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急慌慌的狗吠从灌木丛里传来。
猫们受到惊吓,顷刻间四散奔逃。
新仇旧恨叠加,胖华大为光火,撸起袖子要找狗贩子算账。
他们循着声音跑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男人一手提着个血迹斑斑的编织袋,一手拿着根棍子,方才被他打中的柴犬拖着一条断腿,坐在地上哀哀低吼。
就在狗贩子再度举起棍子的那一刻,胖华一记飞腿重击在他后心上,夏明深则趁着狗贩子倒地,迅速抱走柴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