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景芝虽是个国画爱好者，但并不太会评价画，只能说出“好看”、“厉害”之类单调无味的词。
    不过苏临清喜欢直白的评价，对戈景芝贫瘠的夸奖词汇接受良好。
    苏临清感慨道：“自从爹娘和老师、师兄全部去世之后，我的画技就突飞猛进，没人再说我画得差了。叶颉，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爹娘、老师、师兄他们的欣赏水品有问题？”
    戈景芝笑容微僵。他从苏临清话中听出了一丝悲伤，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叶颉却当没听见苏临清话中的悲伤一样，按照字面意思反驳：“你认为呢？”
    苏临清道：“说不定是呢？”
    叶颉道：“你开心就好。你开心，你的爹娘、老师、师兄都会开心。”
    苏临清道：“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你说的不是好话。”
    叶颉道：“嗯，你的感觉没错误。”
    苏临清气得瞪叶颉。
    叶颉揉了揉苏临清的脑袋，苏临清使劲甩头，把头发都甩得乱糟糟。
    “家里有客人，今天出门吃。你想吃什么？时间还早，慢慢想。”叶颉从兜里掏出一把既可以梳猫毛，又可以梳头的软梳子，给苏临清把一头乱毛梳顺。
    苏临清刚还在生气，叶颉给他梳毛的时候他就不气了。不但不气，他还眯着眼睛靠在叶颉怀里哼哼了两声。
    “不用想，我今天要吃鱼蛋。”
    “什么鱼蛋？”
    “就是鱼卵，鱼子，我好吃红烧鱼蛋！网友说，红烧鱼蛋超级好吃！不要海鱼，不要什么鱼子酱，就要淡水鱼的鱼蛋！鲫鱼蛋鲤鱼蛋乌鱼蛋都可以！我不挑食！”
    “又是网友……”
    叶颉皱眉。他有时候真想顺着网线把某些网友打一顿。
    某些网友不仅老嚷嚷“猫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我要来你楼下偷猫”，还老给猫出奇怪的主意。
    他从哪给苏临清找味道好的红烧鱼蛋？
    戈景芝没忍住，又往角落里移动了几步。
    此刻，虽然天还大亮，他也觉得自己身上的光芒比太阳光还亮。
    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屋外。
    叶董和苏临清真的是纯洁亲戚关系吗？是不是黏糊过头了？难道……
    戈景芝脑袋上的八卦灯泡一亮。
    这亲戚，也不一定有血缘关系。另一种关系，也可以叫亲戚，是吧是吧？
    “戈景芝，你知道有什么地方卖红烧鱼蛋？”叶颉一边上网搜索，一边询问在场帮助。
    戈景芝回过神：“鱼蛋？鱼子酱？”
    叶颉道：“淡水鱼蛋。鲫鱼蛋鲤鱼蛋乌鱼蛋之类，他不挑食。”
    戈景芝：“……”非要吃淡水鱼蛋这种小众菜，还叫不挑食？叶董你对你家临清挑食的要求真低。
    戈景芝道：“我问问其他人。”
    于是戈景芝直接发博文询问神通广大的影迷。
    影迷非常给力，立刻贴出了无数当地卖淡水鱼蛋的餐馆，从消费较高的私房菜馆到路边摊应有尽有。
    在不知道选什么的时候，叶颉一向选择最贵的。
    最贵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若这么贵还不好，叶颉就可以打电话给市场管理局实名举报。
    听到叶颉选择最贵餐馆的理由后，戈景芝叹气：“叶董，您真是神通广大，连市场管理局里都有人。”
    其实叶董真的是黑白通吃吧？
    叶颉十分疑惑：“为什么向市场管理局举报不法商贩，还需要神通广大？”
    戈景芝：“？”
    叶颉：“？”
    苏临清挥爪，把两人头上的小问号打掉：“快出门快出门，猫……我的肚子都饿扁了。”
    叶颉捏住苏临清衣服下摆一角，让绷紧的衣服露出了苏临清鼓鼓的小腹轮廓。
    苏临清：“斯哈！”
    叶颉抓住苏临清软绵绵的拳头：“你才刚吃完饭两小时。要吃晚饭，再等三小时。我先预定。”
    叶颉把苏临清拎着交给戈景芝：“我忙一会儿工作，你陪他看一会儿网课。”
    戈景芝：“啊？好？”
    什么网课？
    叶颉把投影仪打开。
    苏临清当猫的时候已经自学了小学六年级的课，现在叶颉在强迫苏临清上初中。
    叶颉一致认为，国家利用高考把那么多知识强迫塞进人的脑子里，是有很重要的理由的。
    比如，可以让某些混进人群里的猫妖变得更像人。
    叶颉不知道怎么教猫变人，但一无所知的稚童能在上完学之后变成成年人，猫一定也可以。
    叶颉进书房处理工作，戈景芝陪着又趴回沙发上的苏临清上初中课。
    叶颉准备好了课程表，现在戈景芝听的是数学课。
    戈景芝表情茫然，两眼无神。
    他只是来求张画，为什么会被叶董派去照顾“小孩”？
    照顾“小孩”就罢了，为什么他还要和苏临清一起看初中数学网课？
    苏临清不是在国外大学毕业吗？国外大学难道连初中数学都不教？
    不教就罢了，苏临清也用不上初中数学啊，只需要会用计算器加减乘除就够日常使用了吧？
    戈景芝怀疑，叶颉是在迫害苏临清，顺带迫害他。
    因为他发现，自己居然听不懂初中数学了。
    即使我是艺考生，我高考数学也及格了，为什么我会听不懂初中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