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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帆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一翻身就想继续躺回去,但是没办法,还是被他爸给抓了起来。小脸还懵懵的,亏得他脾气好,换个脾气大的早就哭了。
披着外套站客厅里的林小北对余酒的做法也很无语:真是人间大迷惑。
晚上睡觉的时候,余酒破例把一帆抱过来和他们一起睡。中间这个小暖炉睡得跟小猪一样,余酒睡在外边,大手一横过去把他们都给揽住。
“小时候过年的时候都是阿爷去点鞭炮,我不敢去,我爸又起不来只能躺着看。媳妇儿谢谢你,给我生了个这么好的儿子。”小家伙脾气好,长得很像他媳妇儿,时不时地就软软地卖萌。所有他当年没有抚平的遗憾,在一帆身上都一一弥补了回来。
林小北也伸出手去握住他的,黑暗里俩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的原生家庭都不算幸福,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父母,把全部的耐心与爱都倾注在了一帆身上。
但是这份沉甸甸的爱,在第二天早上起来发现一帆尿床之后,就有些破碎了。
换了衣服的一帆交叉着腿坐在床尾,委屈巴巴地争辩:“我不想尿床的,但是我控制不住。”
昨晚刚夸他可爱,今天就给搞幺蛾子。但是能怎么办?余酒认命地起来换床单和被子。并且发话说:“以后晚上不准喝多饮料。”
这下一帆就理直气壮了,站起来双手叉腰:“都是爸爸给我喝的!”
两个幼稚鬼在大眼瞪小眼时,林小北也换好了衣服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给一帆:“新的一年了,帆帆要健健康康,快快长大。”
脸上的表情瞬间换了个样,一帆接过红包,凑过去亲了亲妈妈,软软道:“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林小北看了看正撒娇的一帆,还有默默换床单的余酒,逗着一帆:“爸爸不好啊?那爸爸的红包就没有了。”
小朋友能屈能伸,一帆又凑过去搂住他爸的脖子,撒娇卖萌:“爸爸,新年快乐!”一只小手摊开掌心晃啊晃,就差没直接说:红包快拿来。
余酒捏他的胖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和林小北给的一样的红包塞一帆的手里,“希望余一帆小朋友新的一年不要尿床了。”
拿过了红包的一帆“哼”地一声背过小身子,也不理他了。还缩到角落里去拆红包看。
看他这个小白眼狼的样儿,余酒从后边挠他痒痒。打闹了一阵儿,人家父子两个又挨到一块儿去讲悄悄话了。
搬了回来这里住,很多人脉关系都往这边迁。特别是余酒和林小北的同事也都在这儿,整个正月就没有停下过。年初一回老家给余酒爷爷和爸爸上香,顺便过去拜拜年。余建国一家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了,现在也不往他们跟前凑,过年过节,他们该给的养老钱就给了。
后面几天除了余酒邀请厂子里的一些管理人员来家里吃饭,另外就是江然他们回来玩,中间还抽了一天出来把王芳给叫上,大家又聚了一餐。期间还听到了吴晓的消息:吴晓现在和她妹妹吴晨在南市也开了家服装店,只不过太久不来往了,她们姐妹俩上门去找乔菁菁时,乔菁菁都不冷不淡的。
且不说大家的交情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现在还是都开着服装店,大家还是竞争对手,总是多少有些忌讳。
张卫国和李强倒是没有对这姐妹俩发表什么看法,只不过大家本来关系好好的,后来就这么疏远了。虽说大家都成了家顾着自己的小家,但是这么些年,他们几个不都还是关系那么好?有些人,合不来的也就能合那么点时间了。
但是刚出正月,林小北家里就来了两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正是前些天他们聚会时说到的吴晓和吴晨。
林小北现在非常能理解乔菁菁说的和又熟又陌生的人打交道的感受,全程就是一个尬字。像以前那样开玩笑说笑吧,又觉得不熟了,中间这么多年没来往谁知道彼此现在是什么性情。但是尬着在那什么都不说吧,又觉得奇怪。
好几年不见,吴晓和吴晨的变化还挺大,衣着时尚,打扮精致,可以看得出来吴晓之前靠着办起的小集体企业也赚了不少钱。
“本来厂子是在县里的,但是市场不大,所以就搬到市里去了。没想到菁菁和江大哥也做了服装生意,要不是前几天我出去逛街正巧看到他们在店里,还不知道呢。对了,你和余酒不是出去读大学了吗?怎么想到毕业后回来公社这儿工作?留在大城市里工作多好。”
林小北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得意和炫耀,心里想着这个人还真的是一如既往。曾经秦远森那件事情,她当吴晓是被看不到希望的下乡生活给逼的,但是后来想想,大家那时候谁不难呢,比她难的人更多,逮着机会就完全不顾平日里的交好,一样翻脸。
最开始的尴尬散得一干二净,林小北随意地坐着,拿起桌上的猪肉脯慢慢吃着,冷淡道:“大学毕业都是包分配工作的你不知道啊?不喜欢单位的工作就回来了,自己当老板多好,挣得多还自由。不像你们能干,店都开到市里去了,开了几家店啊?改天我去捧捧场。”
吴晓脸上的不自在一闪而过,含糊着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刚开始搬到市里,也就那样,混口饭吃。”
林小北懒得拆穿她。在她这儿摆什么谱啊,再嘚瑟就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