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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已经后半夜,阒寂无声的夜被打破,许府上下灯火通明,喧嚣骤起。许施当即赶了过去,见赵氏面色苍白躺在床边,心急如焚。
许如慧姐妹二人陪在床边,哭哭啼啼,“父亲,父亲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许冬藏来时,正听见这么一句。
不管怎么说,名义上赵氏是她的母亲,她既然在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没道理不闻不问。
“父亲。”许冬藏唤了声,跨进门来,被许如慧瞪了一眼。
看这架势,好像是真的。许冬藏本以为这是赵氏的小把戏,因为拿不出那些东西来,因此借机拖延。
她往床边觑了眼,赵氏正昏迷着,嘴里还说着呓语,许施已经着人去请大夫,见许冬藏来,“你怎么也来了?”
许冬藏道:“女儿听闻母亲出事,深感不安,便决定过来看看情况。母亲情况如何了?”
许施看了眼面容苍白楚楚可怜的赵氏,叹声说:“还没醒,嘴里说着胡话,大夫也还没来。”
他与赵氏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看见她这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正说着话,大夫来了。
一行人给大夫让开位置,耐心等待大夫的结果。
许如慧催促道:“大夫,我母亲没事吧?”
大夫沉着脸,神色严肃,告诉他们,赵氏确是突发急症,并且情况不太好。
到这里,许冬藏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差一点就要信了。
下一句,那个大夫有些犹豫,说:“大人骁勇善战,这话小的说了,许大人恐怕不爱听。可……”
都这种时候了,许施还管这些?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了,没什么爱听不爱听的。”
大夫朝许施作揖,道:“老朽以为,此等急症,恐怕不只是生病这么简单,只怕是……邪气入体。老朽虽有医术,可以保住夫人性命无忧,但要醒过来,恐怕还得劳烦你们去一趟慈安寺,为夫人在佛前祷告祈福,再请些开过光的法器回来,方可消解。”
许如慧着急道:“去,明日便去。三妹妹不是也要去慈安寺么?咱们一道去。”她焦急的反应不似有假,但这一环扣一环的,让许冬藏心生警惕。
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不会是打算搞驱邪这一套吧?她可是信科学和马克思的,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
这么一想,许冬藏稍微有了点底气。
“那便去吧。”她道,“明日我与大姐姐一早便去。”
她就不信,难道进趟佛寺,佛祖还能把她照出原形来?她原形也是个普通人啊,又不是妖怪。
大夫又看向许施,道:“两位小姐同去自然是好,只不过大人阳气足,恐怕大人也得亲自去一趟。”
许施嗯了声,“好。”
此事便这么决定下来,大夫又给赵氏扎了两针,开了些药,赵氏嘴里的呓语停了,神色也更安稳。
“好了,时辰不早,你们都回去吧。”许施发话。
许冬藏应了声,与小莲一道回自己院子。走到半道上,许冬藏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她信马克思和科学是真,可是……她能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超脱了科学和马克思的范畴了。
她脚步一顿,瞪大了眼睛。
完蛋了,明天不会真的上演一出现出原形吧?
她脚步虚浮地回到住处,江聊披着大氅在门口站着,显然是在等她。
“情况如何了?”
许冬藏神色恍惚,扶着门框进来,在一旁坐下,呆滞地抬起头来,将事情简单地说了说。江聊道:“那明日,我陪娘子一道去。若真说起来,慈安寺也算是你我定情之地。”
许冬藏心不在焉地嗯了声,躺进被窝里。
这一夜,她自然是没睡好。第二日,顶着一个硕大的黑眼圈,和许施他们一道出发前往慈安寺。
许冬藏和江聊同乘一辆马车,许冬藏心不在焉,低着头发呆许久,直到抵达慈安寺,才如梦初醒地抬起头来。眼神闪过一丝犹豫。
江聊将她反应尽收眼底,不动声色搀扶她下马车,“娘子小心。”
许冬藏心思不定,差点踩空台阶,好在江聊眼疾手快,将她稳稳扶住,“娘子。”
“啊?没事。”她勉强笑了笑,抬头看向慈安寺的大门,一脸的视死如归。越靠近慈安寺,许冬藏抓着江聊胳膊的力道越大。
直到一只脚跨进慈安寺的大门,许冬藏一颗心跳到嗓子眼。
另一只脚也踩进来……
诶?!好像没什么事耶。
许冬藏低头看了看自己,没有任何异常,她从胸口长吐出一口气,转悲为喜。果然世界终究是科学的,马克思的。
许冬藏松开抓着江聊胳膊的力道,朝他笑了笑,声音明显活泼几分:“夫君,我们要不要也去求个平安符?”
话音刚落,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双腿仿佛灌了铅,完全动弹不得。
那颗刚放下的心又顿时提起来,完了完了,难道说世界终究是玄学的0.0……
正惊恐着,听见江聊说:“这位小兄弟,怎么了吗?”
小朋友?什么小朋友?许冬藏缓缓低头,这才发现她之所以动不了,是因为有个半大的小孩儿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腿。
警报解除,许冬藏再次松了口气,看向抱住自己大腿的小孩儿:“小朋友,你干嘛抱住我的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