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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皇上这些日子被药物侵染的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猛咳了几声,等平复下来,才道:“若是他知道了,那也不能留了,朕不能留一个异心的儿子。”
“皇上,四皇子那儿问皇上有何吩咐,他的人已经渗进平南将军内部了。”
“让他盯着江霄的一举一动,告诉他,若是谢席玉真的败于江霄之手,他便是朕最属意之人。”
皇上的面容已有老态,但从前玩弄风云的阴桀仍藏于眼底。
他的疑心,不容将所有希望都寄于一人身上。他只需要等他们厮杀,留下最忠心的在身边。
“是。”
此人低首退下。
良久,从青釉薰炉内浮出屡屡青烟直至于金殿之上,可还是冷得令人发寒。
…
云雾聚拢,乌色压沉,细雨绵绵飘下。
府门处传来了脚步声,陆莞禾急匆匆披了件披风,便赶快上前。
只见谢席玉身着墨云纹长袍,身形颀长,大步走入。身旁跟着的程时同是一身黑衣,没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神情严肃。
“如何了?”
陆莞禾握着谢席玉的手,才发觉凉得可怕。
程时皱着眉正想开口,却被谢席玉拦下。
待程时下去后,谢席玉才回握她的手道:“如今南北城门紧闭,唯余西城门仍开,三皇子的兵马已于三百米开外。”
“阿莞,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见谢席玉眼下的疲惫,陆莞禾毫不犹豫地点头。
谢席玉带她来到书房,将一枚令牌交于她手中,道:“西城门外有一线人,需要接应,阿莞,你只需要将这枚令牌交由他,他便知怎么做了。”
“只是如此简单?”
陆莞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嗯。”
谢席玉轻轻将她带入怀中,克制地低首吻了吻她的额前。
陆莞禾只以为是最近诸事烦忧,也轻轻靠在他怀中,道:“阿玉,都会好的。”
她想再试一次,求姑姑出面作证。
那枚珠络,她也派人送去汲水县了。
“好。”
他的声音似是微哑。
这个怀抱暂留了片刻,谢席玉放开了她,道:“门外的马车已经备好了。”
府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已经停在此处,陆莞禾轻捏手中的令牌,上了马车,撩起车帘,努力笑着道:“阿玉,等我回来,我们一同用晚膳。”
女子的眉眼带笑,细雨朦胧中,是说不出的好看。
谢席玉喉间微动,手指攥紧,轻声道:“好。”
听到他应下,陆莞禾才放下车帘,马车也很快驶出。
马车上,陆莞禾莫名心慌得厉害,一个颠簸,手里的令牌不小心掉了。
她俯身准备捡起,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眼眸微睁。
作者有话说:
以本作者人品担保,一定是he!
只是现在本来小虐一章的拆成了好几章,才给大家一种虐了好久的错觉(泪目
第31章 竹马丞相(31)
细细的雨丝已渐成倾盆之势,雨点轻落,压在叶尖。
带着雨意的风些许灌入马车中,陆莞禾手心微湿,心中猛震。
错了,她想错了,甚至从很早之前便想错了。
她一直以为,谢席玉是从卫答应身边的那位侍女出现时,才知晓自己的身份。
只因那个时刻,系统显示的剧情度达到了百分之百。
可她想错了,那个百分之百是对于她而已的,谢席玉要比自己想的要早知道自己的身份。
她回想起她和谢席玉大婚时,皇上便随了彩礼,那时候她心底奇怪,可谢席玉并未受宠若惊,反倒告诉她君心不可揣测。
可三皇子便是那时起了疑心的。
她还一直有个漏洞,她从来没有想过,皇上是何时发现谢席玉是卫答应的孩子的。
她突然想起了,去皇陵时,那位姑姑看到玉佩说的第一句话。
——“这是皇上赐给卫答应的玉佩。”
既然是皇上赐的,在当初四皇子江承拿着这枚玉佩以作为谢席玉参与成王谋反的罪证时,皇上就该认出了这块玉佩!
既然江承能猜到背后的端倪,谢席玉也必然能猜到当初的蹊跷,原来是从被调任琼州前,他便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他应该更早地调查过当初翠华宫失火一事,正是因为知道真相,却没法重洗清白,才会这般无力。
陆莞禾额前已隐隐泌出冷汗,这些关窍猛然想通,才会发现当时有那么多不对劲。
她开始细细回忆起那位姑姑同她说的话,姑姑同自己说,若是让皇上知晓了,便不会放过谢席玉。
那便是说,从始至终,皇上都对谢席玉有着疑心。
如今禁卫军的虎符,也不过是一种试探。
马车溅水而行,比平日要快得多。
大片的雨滴打落在上面,像是一点点砸进了她的心尖。
令牌硬实,在她紧攥的手边磨红了一片。
她原先不懂,为何从上次情感值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五后,便再也不动了。
现在她懂了。
谢席玉的一生,所有在他身边的人,下场并不会好。
包括他的娘亲卫答应,侍女佩秋,以及养父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