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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逾明看着姜辞脸上的淡笑,忽然明白了她想要和离的心情,又好像知道了她在那一场夜里,哭得心碎的委屈。
    姜辞说过几句话,知道江逾明还在等她,不好久留,便说下次再来看他们。
    边宸又要送姜辞,语气随意地问:“成亲的感觉如何?”
    姜辞抬头笑:“一切都好。”
    “江世子待你如何?”
    “待我,很不错。”姜辞真心道,忽然问,“边宸师兄可是成亲了?”
    边宸面上的笑容一顿:“成亲了。”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孩子快两岁了。”
    姜辞也替他开心:“替我带一声嫂子好。”
    两人到了位置,边宸见那位公子又在看他,笑问:“方才见兄台出手阔绰,不知兄台是哪位?”
    江逾明起了身,刚想说话,姜辞却先一步挡在了江逾明的面前,带夫君来茶馆听戏,这事在姜辞这,怎么听怎么像带夫人逛了青楼。
    而且,不知为何,姜辞不愿让人知道江逾明来茶馆听戏,她浅浅地笑了笑,和边宸师兄介绍:“这是我,朋友……”
    江逾明心跳一乱。
    第33章 夫妻情趣(二更)
    边宸看了他一眼, 只觉得好似在哪儿见过,直到将两人送出门,才后知后觉, 那人好像就是江逾明。
    他在云纠书院念书的时日很短,零七碎八的时间加起来不过一年, 堪堪只见过江逾明一次——当时书院里, 最出名的就两人, 一个是温以清,山长的儿子, 另一个便是江逾明。
    奉京显贵人家的公子,随随便便就可以在朝中谋个闲职, 鲜有辛苦科举的, 他们书院便是,大多都是读书混日子, 等着回家继承家业的公子哥。
    只有两人,众人以为他们一定会科举走仕途, 一个是温以清, 此人诗词见长,文论了得, 再一个便是江逾明,文赋大气,策论针砭时弊, 很有见地。
    当时的书院还因此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江逾明是状元郎, 另一派则是挺温以清。毕竟以他俩的才学, 殿试登堂已是囊中之物, 就看谁能在皇上面前更得青眼了, 不止如此,猜他俩到底谁是状元的大有人在,奉京大大小小的茶馆酒肆设了赌局,就赌那年的状元郎是谁。
    那年刚过除夕便闹得火热,百姓茶余饭后时常还会聊起今年秋闱到底谁会拔得头筹。
    只是谁都没想到,元宵刚过,修远侯便到皇上那求了恩典,说江逾明不科举,要直接去都察院!
    这事一出,全城哗然,江逾明好端端的,怎么忽然不科举了?还鱼跃龙门,一下跳进了都察院?
    当然也有人说,江逾明位列公卿只是时间问题,所以到底是去翰林还是都察其实并无差别,要差只是差了一场热闹看罢。
    江逾明退了,那场江温之争自然有了分晓,明年殿试,状元郎毋庸置疑会花落温以清,众人纷纷转头前去恭贺,连牌匾都给他打好了,怎想温以清说他也不考了!
    其中原因究竟为何,两人都没有说,到最后,皆是唏嘘一场,那场赌上过身家财产的赌局,最后也成了流水局,不了了之。
    边宸越想越觉得对,那人的气质和样貌这么不一般,还同姜辞在一块,应当是江逾明无疑,可姜辞为何说江逾明是她的朋友?
    夫妻情趣?
    没人回答他。
    回到琇莹院后,姜辞翻箱倒柜地找钱匣子,好半天才搬出来,推推在江逾明的窄榻上,把他给的钱袋子倒了过来,说:“全花光了。”
    “无事,我还有。”
    姜辞却摇头:“不借了。”
    江逾明想到方才她说的话,也没强求,移开目光:“没关系,反正你,会还的。”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姜辞数了数匣子里的钱,如数装进荷包里,放在江逾明手上,“还你了,下次我会自己带钱。”
    江逾明拿着钱袋,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低低地应了一声。
    姜辞还了钱,安心去睡,这一夜又是好梦。
    江逾明却睡不着,姜辞那句“朋友”反复在他耳边想起,让他明白一个事实,那便是,和离之后,他们便没关系了。
    翌日,江逾明醒得很早,刚到都察院,便被皇上召进宫里。
    今日晴芳好,正闻帝赵胤正在荷花池边喂鱼,一把鱼食下去,满池的红尾锦鲤争先恐后地挤上来,圆圆的撮着口,露出黝黑的腔肚,明明是热闹的场面,却让人看得作呕。
    鱼太多,饵太少。
    “每个人张嘴都想吃。”正闻帝一点一点搓着鱼食,像是流光一般,把它们点点洒下,看锦鲤争得头破血流,“可鱼食就这么多,你吃了,他便没了,空张着一张嘴,便是要吃人。”
    “皇上是想把南边的茶场给青胜兰吗?”
    “朕有的选吗?”赵胤看着满池困兽作斗,“年万三虽狠,但胜在干净,他想要茶场,靠钱来换,朕也愿意给他,只是有些人,见着点甜头,便被利欲糊住了眼睛,不沾血的东西,就算到了手里,也不安心,他到底是没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年万三派儿子年鸿到奉京来送赈灾粮,想借此事向皇上提一提南边茶场的事,年前捐修粮马道在前,这事不难,可偏偏有人见不得年万三好,或者说,年万三挡了他们的财路。
    年鸿和雷呈这场命案,或许是巧合,但不管如何,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该动的东西不要觊觎,不然就不是死一个儿子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