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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他嘴皮子利索又弯得下腰,去面见新主公的时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
不行,得想法子让那俩商人出点问题,他还没来得及借甄家上位,主公手下不能出现别的商人投效,不然就显不出他的能耐了。
巧了,隔壁苏双和张世平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二人以贩马为业,在北地也算是小有名气,自黄巾之乱后,天下各地盗匪横行,幽州并州的商道屡屡被截断,许多商人身家性命的交代在这上面,也是他们两个运气好,在匈奴乌桓各部有几分薄面,生意才一直做到现在。
这年头什么生意都不好做,往返于草原和中原之间获利颇丰,遇到的危险也更多,胡人内部动乱不止,只靠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推翻杀掉的羌胡首领变数太多,还是在大汉找人依附更可靠。
他们先前资助过不少人,其中最看好的就是那涿郡刘备刘玄德,只是那人在关东联盟散了之后就投奔了幽州公孙瓒,就算以后可能有出息,他们也不敢再轻易和那人联系。
公孙瓒是个不讲理的人,对塞外胡人深恶痛绝,麾下白马义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胡人之中有止小儿夜啼之威,那三千驰骋草原的白马义从,其中大半的马都是从各路马商手里“征用”而来。
良驹难求,寻常百姓养不起马,他们这些马商在草原上采买好,回到汉地多是卖于官府或世家大族,以前有朝廷的规矩在,世族和官府都要面子,买卖也都不是一次的买卖,双方交易还算愉快,谁能想到忽然出了公孙瓒这么个名为官兵实为劫匪的主儿。
那些马匹说是“征用”,征用之后给钱是征用,不给钱那就是明抢。
公孙瓒能干出直接“征用”马匹的事情,在胡人那边又有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名声,没有人敢去他府上要钱,只能当吃了个哑巴亏。
他们二人在幽州吃过亏,来回一趟一分钱没挣着,还把投进去买马的钱给亏进去了,自那之后就再不去幽州,“强征”的事情一次还好,多来几次他们就要倾家荡产了。
即便现在的幽州牧刘虞勤政爱民,幽州百姓的日子看上去比以前好了很多,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幽州官署的开支不用其他州郡支援也有剩余,不代表公孙瓒肯花大价钱还钱买马。
经商最重要的就是消息灵通,他们上次就栽在没及时得到消息上,吃一堑长一智,这次说什么都不能栽在同一个坑里。
幽州说什么都不能去,并州各郡各自为政,郡县长官和贼匪头子无甚两样,他们过去就是羊入虎口,公孙瓒好歹还知道打个欠条,并州那些当官的要是想抢,不光连“征用”的借口都懒得找,甚至可能直接杀人越货。
幽州并州都不行,正好这时候冀州来了个新州牧,这位新州牧不光比袁绍袁本初名正言顺,据他们所知,身份也不简单,不然袁本初怎么会让出冀州转而去当什么并州牧。
并州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别看州牧官大,那也要看位置,并州的州牧还不如冀州的太守当的舒服。
冀州这位新州牧出身不凡,又没听说有什么强抢豪夺的过往,世家子出身总不会像公孙瓒那样说抢就抢,他们备上厚礼前去拜访,没准儿真是一条出路。
两个人一合计,都觉得这主意不错,正好他们不久前刚从草原上买了千匹骏马,秋高马肥,正是长膘的时候,选出来二三十匹当礼物,放到哪儿都是厚礼。
没想到刚刚递了拜帖,就得知还有别人抱着和他们一样的目的前来,他们两个是中山人,甄家也是中山郡的大商,以前没少打过交道,既然遇上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
甄家的生意做的广,和他们这种风里来雨里去亲自跑商的人相比,甄家世代经商,势力比他们大得多,只是前任家主去世得早,现在的家主接任时只是个垂髫小儿,这才慢慢没落了下来。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甄家再怎么没落,也才没落没几年,手上掌握的商道人脉都比他们多,容不得他们不重视。
苏双和张世平知道隔壁住的人可能是中山甄氏的说客之后连夜商量,狠了狠心直接将原来准备二三十匹骏马加了个零,两百匹骏马送出去,怎么着也能在州牧大人面前落声好。
天清气爽,两方人同时得到传唤,整理了衣衫昂首挺胸出门,打招呼时彬彬有礼面上带笑,转开身子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呵,不过如此。
三个人跟着带路的仆从一路往前走,路上的气氛安静的过分,直到来到客室外面,郭图脱掉鞋子直接进去,留苏双和张世平在外面连鞋带袜一起脱掉,双方之间才显得有几分焦灼。
尊卑有别,他郭公则怎么说也是世家子,面见州牧时只需要脱掉鞋子,像那些身份低贱的商人,想见到他们家主公这样尊贵的人,鞋袜全都不能留,得光着脚进去才行。
郭图找到了可以碾压对方的地方,连背影都带了几分嚣张,当然再嚣张也只能在外面嚣张,迈过客室的门槛口瞬间变得诚惶诚恐,“颍川郭图,见过主公。”
胖乎乎的中年人站在中间行礼,唯唯诺诺脸上堆笑,怎么看怎么和他们府上的风格格格不入。
原焕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没有喊起,只是淡淡问道,“公则在袁本初麾下出谋划策,何时改换了门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