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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就是泰平帝明显不是昏君的前提下,跟着摄政王谋逆造反,所得跟风险不成正比,除非摄政王许下重利,比如真正意义上允许人家封疆裂土做个实实在在的土皇帝。
但这样的许诺口子一开,别的王爷国公哪有不跟进的道理?
不给同样的许诺人家不真心跟着干……只要许诺四五位,摄政王就算当了皇帝……只能掌控京畿和中原的皇帝,还比不上如今的泰平帝,那真是谋逆造反了个寂寞。
所以皇帝被摄政王和苏氏联手送了道绿光,还退了一步,没把摄政王与苏氏怎么样,看似窝囊,实际上直接将了摄政王一军。
没有天灾人祸,摄政王真的很难赢。
刚好萧大哥也想到这里,直言道,“跟着皇帝,起码不输。”
南瑾平笑意盈盈,“正是这个道理。”
话说女朋友南瑾平轻而易举说服萧家人,本就在容道远预料之内。
女主苏氏的好感度系统降智再厉害,也很难在这个时间点消磨掉男主摄政王的气运与智商。
也就是说摄政王绝对能意识到自己面对的艰难局面:何止进退两难?
以己度人,跟皇帝有夺妻之恨,皇帝必欲除之而后快!
到时候只怕死个痛快都难。
容道远知道,摄政王琢磨再三,一边布局练兵,笼络人心,另一边就该剑走偏锋,出阴招了。
他轻轻敲了下太阳穴,正打算联系女朋友,心腹内侍前来禀报,说是太后与贵太妃到了。
第125章 、皇帝男二8
下朝后, 摄政王没有选择步辇,而是步行回到武英殿——他平日里都在武英殿办公理事。
坐在窗边,手捧香茗, 他发了会儿呆, 感觉脑子似乎好用了点儿。
然而他越是琢磨就越是感觉不妙:他在早朝上那股子莫名自信从何而来?皇帝这回看似憋屈,实则“是儿欲使吾居于炉火之上耶”!
名义上听他调用的精兵足有二十万, 可不管他是“清君侧”还是“取皇帝而代之”,都会听从他的真正“自己人”至多不过七八万人,其中过半是他的府卫。
他估摸着愿意听命于皇帝的精兵不见得比这七八万少。
因此这个时候真按照苏氏的暗示,揭竿而起的话,天下人会有多少笑他为一无耻女子冲冠一怒, 不管大局?
总之天时地利人和他只怕一样不沾。
思及此处, 他冷哼一声:苏氏头发长见识短, 急于报复皇帝,便蛊惑他公然与皇帝翻脸。
但是话说回来, 无论苏氏怎么说, 他都无法与皇帝和解, 因为他本就对那个位子有执念……只是现在绝不是发动的好时机, 他和皇帝一样,必须暂且隐忍与蓄势。
只是隐忍与蓄势之际,不耽搁他给皇帝找点事情做。
他站起身来, 看也没看捧着一堆折子进门的内侍, 出门就往慈宁宫去了。
他不是去找太后, 而是他的生母贵太妃就住在慈宁宫后面的宫室里。
摄政王来得很巧,贵太妃这会儿正在喝药。
见儿子没事儿人一样慢步进门, 她脑瓜子阵阵抽痛, 太阳穴也在砰砰乱跳, 她端碗的手都在颤抖,另一手抓起背后的垫子,大力丢了过去,“胡闹!”
母子谋划十几年的大局毁于苏氏,要不是亲儿子,她兜头丢出去的就是药碗了!
摄政王躲也没躲,接过垫子,再扫了眼屋里伺候的嬷嬷和宫女,确定都是母妃心腹,“母妃,看在孩子的份儿上……”
说完他便坐到了他母妃的身边,静等母妃再次发话。
贵太妃怔愣片刻,一口气饮尽碗中又苦又腥又涩又甜又辣的药汁,再接过心腹递来的蜜水,再次一饮而尽,缓了一会儿又跑了趟净房,才问,“那真是你儿子?苏氏……简直人尽可夫!”
摄政王皱了皱眉。
苏氏虽然是他的人,却也跟皇帝、鲁王都有瓜葛,甚至在床底下藏了个禁军副统领……说起来他也很奇怪自己想起这些并不怎么气恼。
他忽然恍惚了一下:算了,想不通的事情不用再想。
他转向母妃,低声道,“是儿子的。皇帝与鲁王这些年可有儿女出生?”
贵太妃顿时神情喜怒难辨,“你不也没有吗?”
摄政王微微一笑,“儿子有。您孙儿孙女早都有了。”
贵太妃念了声佛,而后重重拍了下儿子的手背,佯怒道,“你竟是连我也瞒得死死的!混账!没良心!”
摄政王笑了笑,才郑重说道,“母妃,今时不同往日。我跟皇帝实际上是撕破了脸,迟早……”
贵太妃一把捂住儿子的嘴,“不必说了,母妃明白。母妃会为你尽量筹谋,拖延时间。”
摄政王终于发自真心地绽开笑容,拉住贵太妃的手,“谢谢母妃。”
贵太妃叹了口气,“你我母子,不说这些。”
母子俩又聊了会儿,摄政王才依依不舍地告辞。
送走儿子,贵太妃一头倒在榻上,用丝帕捂住脸,双肩颤抖,可她的笑声还是从唇角溢了出来,可是她笑着笑着……想起这些年的苦楚,便又落下泪来。
心腹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并不敢上前劝解。
贵太妃性子要强,自己缓了缓也就差不多了。
她自己擦干净泪水,梳洗更衣,便去找慈宁宫中的太后,理由自然是好好说说苏氏以及苏氏所生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