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当然不会拒绝。他对九哥如何洗白自己很感兴趣——洗白这个词儿还是道远教他的。
    九皇子自顾自喝了半坛子酒，呼吸间都带着酒气时才满脸纠结地说，“谢氏……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子笑而不语。
    父皇判令和离，难不成还有机会破镜重圆？他虽然很不喜欢勾三搭四的谢氏，但也觉着谢氏务实一点没毛病。
    九皇子沉吟片刻没等来太子回复，他并不失望，而是自顾自地说，“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找人去教训他们兄弟！靖武侯在外带兵，我也没想怎么样，横竖让他们丢点面子就是。”
    他故意给太子留下一个直脾气略莽撞的印象，太子信不信搁一边，他唯独不怕穿帮，因为他们几个皇子哪个都跟太子……很不熟。
    太子笑着问：“然后呢？”
    九皇子坦然答道：“禾嘉文缩在他家不出门，我就只能先收拾他那个弟弟了……我寻思着那家伙庶出，手重点应该也没事？”
    太子端起眼前茶杯啜了一口，“铩羽而归？”
    九皇子尴尬一笑，“太子您派人护送，他当然安然无恙，我这边倒先丢了回脸……太子，我们哪里想得到他是您的人。”
    太子笑容不减，“他不是我的人，但我看他比较顺眼。”
    九皇子再次沉默了片刻，才小声问，“您怎么不早说？”
    太子故意道：“你们怎么不问我呢。”
    看似在打哑谜，九皇子却也在这一瞬间明了太子的意思：太子看出来了……可惜他还需要再虚与委蛇下去。
    离开东宫，满身酒气但脑子极其清醒的九皇子低着头走了一段路，忽地灵机一动：那个忽然冒出来的药方汇编别是禾嘉真交给太子的吧？
    这……可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心生明悟：一时半会儿太子只怕没不了了……
    他可不信自己的小动作太子一无所知，有机会的话太子一定会报复他，以己度人，他觉得就算自己服软求饶，太子依旧不会睁一眼闭一眼。
    因为太子久病初愈，肯定要选个“软柿子”或者说“倒霉蛋”立个威！
    想明白这一点，他立即想到的不是找支持他的那些世家们，而是去寻靖武侯大儿子禾嘉文。
    却说九皇子神情低落地告辞而去，太子妃则满面笑容地凑到太子跟前，“他是来专门试探您的？”
    太子应声道：“是。”他顺势陪伴他照顾他多年的太子妃。
    太子妃脑袋一歪，笑盈盈地靠在太子肩头，“您真的是大好了，如今肩膀都不硌人了呢。”
    太子把妻子搂得更紧，“我也这么觉着。所以以前不能计较的我总是要算一算账，不然他们真以为我慈眉善目好欺负呢。”
    夫妻俩相依偎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太子犹觉得不足，干脆坐在案前，由太子妃磨墨给靖武侯家三郎写起回信来。
    这封信一路顺畅地来到西关大营已是半个月后，靖武侯当然不会私拆太子的信件，只是吩咐亲兵去给三儿子送信后他陷入了沉思。
    太子确实对他家三郎青眼有加，而京城中九皇子与他的大儿子往来颇多……怎么看都不像是因为谢氏的归属而口角不断的模样。
    从护送三郎来西关的管事家丁身上，他能看出侯府上下对大儿子十分服气，甚至服气到当着他的面儿都不说实话，他也懒得分辨究竟是大儿子还是这些下人心大了：三郎异军突起，他是得想想“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的道理。
    而靖武侯此时怎么平衡关系，说实话容道远可不在乎，他现在琢磨的是怎么让盘踞在西关的宗亲们与京中的九皇子勾结，实打实地对太子出手……至少一次。
    当他看完太子写给他的信，他大概知道该怎么办了。
    太子有心求个念头畅达，他当然得助纣为……啊，不，推波助澜。
    作者有话说：
    感谢雪喵老相好的霸王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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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不好太难了……
    第97章 、侯门庶子14
    容道远在西关大营待了小一个月, 发现剧情中害死靖武侯的几位宗亲……要么是排兵布阵，要么是操练兵卒，他们固然桀骜不驯但属实有一二过人之处。
    不难想象, 在皇帝看来, 这几位宗亲必然在当年夺嫡大战时牵涉有限，又没有参与毒害先皇后与太子——起码皇帝是这么相信的, 又颇有些本事，能勉强驱使，在宗室大幅度减员的情况下，没道理弃他们不用。
    设想一下，你掌控一家大型家族企业, 骂骂咧咧嘴里不甚干净但你交与的任务总能完成得很好的亲戚, 怎么说也比拼尽全力在作死的另一波亲戚……强一点吧。
    另外皇帝是种把“制衡”刻在骨子里的生物, 即使皇帝已经很信任靖武侯了，也不可能让西关大营成为靖武侯的一言堂。
    所以靖武侯告了这么久的状, 皇帝都没放在心上。
    不过根据容道远这阵子“四处闲逛”所见所闻, 可以断定靖武侯公私分明：跟靖武侯面和心不和的不老少, 但靖武侯只跟这几位宗亲过不去, 因为他认定不顾大局也要搞事，且一搞事必是大事的……只有这几位口服心不服的宗亲。
    只是皇帝一直不以为然，靖武侯才不再坚持, 不过他能想到且做到的防备他也都开始着手, 而且靖武侯在做这些的时候并没有选择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