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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侍当即跪下抱着二皇子的腿低声劝谏。
    内侍说的话他们仨听不清楚,但并不妨碍他们把内侍劝谏的内容猜个差不离:无非是劝二皇子三思,万万不能仇者快亲者痛。公然在长公主府持剑闹事,还是为了外室出头,您说陛下得知会怎么想啊?!
    不得不说,二皇子虽然素来不以聪慧急智闻名,但脑子够用也是公认的。
    在盛怒之下,他一样能想得到:使唤得动长公主府的仆从,不怕激怒他更要刺激他的人……除了太子不做第二人想。
    二皇子真怒不已,对付他就罢了,算计到妇孺身上又算什么能为?!
    抱着昏迷不醒的心肝儿,一时间他又心急如焚,他是真怕心肝有事,可想到自己不顾一切持剑找太子找说法的后果,肉眼可见地颓丧了下来。
    二皇子不得不冷静,他用另一手狠狠抹了把脸,吩咐内侍,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此时,长公主仿佛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了小院后门处。长公主身后虽然没跟着多少人,但个个都是重量级,太子和顾潇潇毫无意外地位列其中。
    而在小院子前院中,二皇子的内侍恭敬领命,快步穿过走廊打算从后门离开小院子……当他来到走廊尽头,一转弯一抬头……冷不丁撞上这么一大群人。
    内侍心里有事,撞见长公主险些膝盖一软,然而他及时看到长公主身后的太子,顿时挺直腰杆,弯腰行礼过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
    长公主把二皇子内侍堵了个正着,却并不想当众拷问。她给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
    心腹立即上前,把二皇子的内侍拉到边上,别再堵路。
    长公主点了点头,便带着众人继续向前,穿过略显狭窄的走廊,终于跟前院中抱着心肝不肯撒手的二皇子来了个四目相对。
    碍于角度的原因,容道远他们仨只能看到长公主略显微妙的神情以及二皇子那倔强的背影。
    不过他们仨都知道戏肉要来了。
    容道远当即从袖子里又摸了个橘子出来,两三下剥掉橘子皮,一分三份,吃瓜群众人人有份。
    霍大哥接过弟弟递过来的橘子,再看南家姑娘毫无芥蒂地塞嘴里一瓣,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可他也只能配合手势,给弟弟使使眼色,“橘子是你刚才在街上‘花果盈身’时存下的?”
    容道远眯了眯眼睛,回了个口型,“好吃吗?”
    那倒是挺甜的。霍大哥一瓣一瓣刚吃完橘子,热热闹闹的赏花宴上终于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们仨……其实是跟霍大哥交好的几位世家子发现他离席甚久,便凑在一起四处寻找他。
    霍大哥连忙在嘴边竖起手指,示意他的朋友们保持安静。
    世家子们秒懂,他们也不用容道远帮忙,纷纷自行找凳子搬桌子——长公主位于自己家里的花园,想也知道院墙不可能有多高。
    这群似乎训练有素的世家子没弄出什么动静就一一扒上了墙头。
    他们看到小院里站着的都是谁,心内直呼好家伙:我说长公主,太子二皇子他们怎么先后不见踪影。
    说来也巧,世家子们刚刚扒上墙头,二皇子的情绪也酝酿得差不多,冲着太子就喷了起来,“你什么意思?算计女人算哪门子英……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太子不躲不避,无论神情还是姿势,都像是庙里的泥塑一样通身慈悲,“劝二哥你能迷途知返。你可还记得你这心肝宝贝家里犯下何等大罪?”
    二皇子瞬间破防,大喝一声,“你放屁!”
    长公主一瞧二皇子这反应顿时心里有数,她命心腹们上前,撩开该在二皇子外室脸上的兜帽。
    二皇子抱住怀中外室,接连退后三步,更面带哀求,“大姑姑,您别逼我。”
    在自家举办的赏花宴上出事,长公主本就十分腻歪,听侄子这样半软半硬地怼她,她也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亲自上前,一手扯住二皇子胳膊,另一手利落地撩起外室脸上的兜帽。
    二皇子怀中外室的容貌自此落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二皇子外室在家里出事前,在京中也是颇有些名声。
    至少在场许多人都认得这姑娘,而跟着长公主到来,此时站在院子角落的几位世家子忍不住交头接耳,只差一片哗然。
    “这不是尤家姐姐吗?”
    “尤家不是因为通敌获罪的吗?”
    “我记得证据确凿来着……”
    这群世家子的议论一股脑儿冲进二皇子耳中,二皇子又惊又怒,“父皇都说过罪不及出嫁女!”
    外室也能算出嫁女吗?
    在场世家子们此时此刻就这么一个想法。
    太子面带忧色,其实心情还不错。
    此番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动用了不少能人,调配了大量秘药……费了这么大劲儿,最低要求便是这个:让二哥当众承认他找了个罪臣之女做外室,更让大家知道二哥爱这外室爱到昏了头。
    而二皇子怀中外室又“刚刚好”醒了过来。
    外室睁开眼睛,只恍惚了片刻便挣扎起来,大声痛呼,“殿下,我肚子好疼!”
    二皇子今年二十三岁,成婚将近六年,别说儿子了,连个女儿都没有。而他的妻子和姬妾们一直无所出,更是他故意为之。期待了这么多年的孩子终于来了,他的惊怒瞬间为狂喜取代,“难道?!”他大声招呼,“大姑姑,帮我请太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