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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把秦嫣和秦泽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王太后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捻起水晶叉子叉起一瓣糕点放进嘴里,才慢吞吞地说道:“这几日,西北军即将抵京,睿王带了五万兵马,有袭京嫌疑,唯恐生变,晋王跟哀家奏请加强京师布防,以应对突发状况。”
“加强京师布防?朕为什么不知道?”皇帝蹙眉。
“事发突然,也是白天的时候,晋王来找哀家和丞相商量的,哀家觉得可行,便应允了。”王太后从容地回答。
“朕已经下旨,只让有军功的将士进城封赏,他们不会带那么多人的了,为何还要加强布防?”小皇帝显然不满,“这样岂不是明晃晃地告诉西北军,朕不信任三皇兄吗?”
“陛下,您是君,睿王是臣,他还能不听你的?”王太后反问,“他在西北多年,拥兵自重,君主不信任他不是正常么?别说你了,就连先帝也很提防他,不然也不会老死不相往来。”
皇帝一时语塞。
也许一开始,先帝的“老死不相往来”是气话,但睿王控制了西、凉二州的兵权后,先帝大概是忌惮,才不想让他回京。
秦嫣瞥了一眼皇帝,少年一脸惊愕,除了最初的困惑,随之是愤怒与不甘,他身为天子,太后、晋王和丞相居然绕过他做决策,过后只是不咸不淡地知会一声。
这是多没存在感的皇帝啊。
秦泽一听,立即意识到不妥,他正要开口相劝,秦嫣拉住他,拦在他前面先说了:“突发状况?王太后,且不管你们没有事先请示过陛下,哀家倒要问你,哀家的父亲是西北军主将,我们秦家是纯臣,就算睿王有反意,哀JSG家的父兄也绝不会妥协。”
“你这么说,是怀疑我们秦家居心不良?”
“呵……”王太后扬了扬红唇,“不是哀家不相信秦家,可众所周知,西北军的实权握在睿王的手中,哀家这么做,也是考虑到秦将军的安危啊。”
“若是考虑到家父的安危,不应该出动这么多兵力吧?”秦泽指向京城越来越多移动的火把,“这么大的阵容,怕不是要跟西北军开战?”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敢妄议朝廷的做法?”王太后板起脸来。
秦嫣示意秦泽别说话,秦泽无官职,即便有家族势力支撑,终究也不够弥补本身的地位,王太后跟秦嫣不对付,自然会挑软柿子捏。
“好!秦四郎不能问,朕呢?母妃和丞相、晋王擅作主张,却没有问过朕的意见,母妃这是何意?”皇帝冷着脸。
平日私下里皇帝依然按从前一样,称王太后为“母后”,现在他在所有人面前称她为“母妃”,高声质问,让王太后心中一梗,她又气又委屈地反问:“陛下,哀家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秦家姐弟给了你什么?你要这般信任他们?而不相信自己的母亲?”
皇帝不语,他不是不相信王太后,而是怕王太后被利用。
儿时他不懂父皇教导他削弱外戚势力的重要性,如今他是越来越能清晰地看清。
王太后没有主见,对母族言听计从,转过来就会把他们想到的强加在他身上,逼迫他去做,她认为王丞相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并且逼着他按王丞相的意思去做。
王太后对他带着刻在天性中的母爱,她的霸道是建立在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来管制的基础上。
可王丞相就未必了,这般下去,天下都要改姓王了。
“不是朕不相信母妃,而是母妃没有与朕商量,朕才是皇帝,如果谁都能跳过朕调动京师军队,那朕这个皇帝当得也未免太窝囊了!”皇帝冷下脸来,把道理摊开来讲。
王太后被亲儿子正面怼,还一口一声“母妃”,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怨怼的望着秦嫣:“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哀家也有参与的资格,陛下有什么事情也应该与哀家商量才是,而不是私下去找秦太后。”
秦嫣震惊不已,王太后话里话外暗示着皇帝私下去找秦嫣,其实皇帝私下找她的次数不多,秦嫣推测很有可能就是秦落雁在宫中那次。
也就是说,要么王太后派人监视她,要么就是监视皇帝。
皇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正要发脾气,国师却蹦蹦跳跳地过来抖擞着:“不妙,大事不妙。”
“何事?”皇帝转过身去,语气里充满被打断对话的不悦。
秦嫣暗暗嘲笑,皇帝登基已三个月,除了封后那天,秦嫣今晚才是第二次见国师,显然小皇帝没有老皇帝那么迷信,对国师也就没有老皇帝那般敬仰了,不会经常召见他问东问西。
这会儿国师如果识趣,就应该早点告老还乡。
然而,国师并没有这个觉悟,他蹦跶到他们跟前,神神叨叨得像个神经病:“星象告变,国运有厄!有大事发生!请陛下和娘娘们摆驾回宫!”
王太后大惊,倏地站起来:“国师,发生何事?”
国师恭恭敬敬地作揖:“臣建议先加强京师布防,以免乱臣贼子乘机袭京,谋朝篡位。”
王太后和国师一唱一和,皇帝板着脸默不作声,秦嫣和秦泽也都没说话,反倒显得他们两个的对话很尬了。
等他们说完,秦嫣不留情面地问:“我们今晚不是来算先帝入陵的黄道吉日的么?怎么变成算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