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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朕已交给朕的母妃操办……”皇帝有点底气不足,按礼法,王太后已不是先帝的皇后了,而嫡母秦嫣还在,王太后并没有权力管这事,只是那日王太后闹得厉害,他嫌烦就索性都丢给她管了。
在秦嫣面前,皇帝也不好意思称王太后为母后,只能称母妃。
秦嫣没有反对,听到西北大捷,反而就着方才的事情延续话题:“既然陛下已让王太后安排,哀家也就不再过问了,但是有一点,哀家认为,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先前睿王因战事不能回京奔丧,如今西北大捷,即将班师回朝,陛下何不等他回来再让先帝下葬?”
皇帝迟疑了片刻:“母后的意思是……”
“睿王虽在八年前与先帝有争吵,但是陛下,父子哪有隔夜仇?虽然哀家不认识睿王,但他远在西北八年,也够苦了,哀家想为他求个情。”秦嫣语重心长。
皇帝闻言,果真陷入了沉思。
“哀家入宫后,与先帝素未谋面,封后大典,哀家回到洞房时,先帝已驾崩,但哀家从先帝留下手谕的举动可以看出,先帝仁爱慈悲,既然都能免了哀家殉葬,想必他对自己的孩儿更是十分疼爱的,当时把睿王赶去西北,多半也是气话。”
“先帝都不在了,睿王连奔丧都不能,总不至于连最后一面也不让他见吧,这会让睿王抱憾一生,恐怕还会让不明真相的世人对陛下有所误解,反之,若陛下等一等睿王,既能获得仁君美誉,又能让睿王心中记恩。”
“哀家作为嫡母,自是要一JSG碗水端平,对每个皇儿都公平才是。”
“陛下,你认为呢?”
秦嫣摆出一副温柔贤淑的大爱者姿态,站在道德制高点,再努力挤出个慈母的笑容,她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要冒圣光了。
西北军马上要班师回朝了,她不为睿王争取点福利,将来睿王要反,秦家父子肯定要被拖下水的,倒不如先施恩,她再去游说。
“母后所言极是,朕深以为然,只是下葬几日由国师观星选定,若要推迟,恐怕还得请国师相商。”皇帝显然被说服了。
秦嫣松了一口气,心里骂了一百遍国师,就是那个臭老头害她进宫的!
“说起来,先帝下葬必须得选个好日子,不知下次国师占星是何时?不如哀家亲自前去等候?”秦嫣心中登时起了恶意,提议道,“陛下若是得空,不如一起去?”
皇帝当然也好奇,可是王太后三令五申让他别跟秦太后走太近,说秦太后不讲礼法,不守规矩,容易带坏他。
秦嫣见他迟疑,抿嘴一笑,给了个台阶:“其实哀家还有私心,舍弟四郎对占星也略有涉猎,哀家想让他跟着去见识见识,但哀家不懂这些门门道道,怕到时候冷场,只好邀请陛下一起了。”
人越多国师越不好整,若让她姐弟俩逮着机会,非得把那老道往死里弄。
得知西北大捷,秦嫣第一时间写了信,只有短短三个字:“何时归?”
春香送信到国子监给秦泽,秦泽拿着信,心中五味陈杂。
徐副将人在西北,阿姐写信都那么频繁,要是回来了,她还能压抑住情感吗?要是压抑不住,他们之间还能发展到什么地步?阿姐愿意下嫁,徐副将会娶她吗?
秦泽索性也附上一封自己写的信,洋洋洒洒地写着希望徐副将能摒弃世俗目光,求娶阿姐。
——
天祥宫。
“什么?等睿王班师回朝再让父皇下葬?”晋王难以置信地问,“母妃是从何得知的消息?”
贵太妃挨近了儿子,小声说道:“御书房有本宫的人,探听到一二。”
晋王阴沉下脸色,联想到前段时间的事情:“这么说,秦太后是睿王的人……”
他随即反应过来:“看来上次落雁被绑架,秦太后也是同谋!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恰好秦太后省亲,恰好落雁被关在附近。”
晋王越想越像那么一回事,气愤地捏紧了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茶杯盖子也被震得砰的弹了弹:“本王好不容易得来的摄政王之位,怎能让他回来抢了去?”
贵太妃也忧心忡忡:“这么说来……本宫真是小看了秦太后……”
母子俩现在很头大,原本晋王在京中握着实权,和王家势均力敌,这段时间小皇帝隐约有摆脱王家的意图,但显然魄力不足,无奈还是受制于王家。
睿王一旦回来,插入了第三方势力,局势就不一样了,谁知道睿王是站哪边的呢?又或者,他想自己夺权呢?
贵太妃灵光一动:“贤儿,本宫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母妃请说。”
“那睿王带兵班师回朝,动辄上万兵马,谁知道他会不会借机谋反……”贵太妃勾唇一笑,暗示道。
晋王恍然大悟:“儿臣明白了,届时儿臣一定全力护驾!”
“如此甚好。”贵太妃赞许地点头,“时间不早了,贤儿不如留下来用饭?”
“那儿臣便多叨扰母妃一阵了。”晋王应下,“儿臣定想办法,不会让母妃到回龙庵去的。”
“本宫知道你有孝心,本宫最放心不下的还是你和落雁的事情,”贵太妃提醒道,“虽说现在你要守孝,但先订了亲,把事情稳下来了就不一样了。”
“母妃……落雁是秦太后的堂妹,您就不怕……”晋王有所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