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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城自古为战略要地,粮仓容量大,有战略储备粮,秦威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
    “我们到襄城借粮借棉衣,借到后估计押运队也到了,接下来让他们一并押送过去,我们派几个人随押运队伍同行即可。”萧景淮语气平淡,把茶杯递给秦威,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秦威接过热气腾腾的香茶,睿王看似没什么架子,待人温和,可西北大营三年,秦威深知他阴险凶狠,如今他气定神闲地说着去襄城借粮草,秦威总有一种不祥预感。
    “襄城……会借吗?”
    或者说朝廷允许吗?缩减西北粮草和棉衣本就是朝廷的决定,如今他们去襄城借,肯定没打算请示上头。
    还没容秦威多作思虑,萧景淮轻描淡写答了一句:“会的,初七已经先行一步了。”
    秦威震惊不已,初七是睿王的护卫,也是他手中的刀,表面上睿王是谦谦君子,身边养的却是一伙凶徒,别看初七年纪小,实则亦是以一当十的杀手,上元节在王公贵族眼皮底下纵火的就是他。
    这哪是借,分明就是去抢,抢不到就杀人,明摆着跟朝廷作对!
    秦威警惕起来,睿王果真有反心!
    “公子!”秦威唰地站起来,“此举恐怕不妥。”
    萧景淮似乎早已料到秦威的反应,他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热茶,抬头问:“秦二郎,西北大营十二万将士不是铁打的,换做是你,你愿意饥寒交迫而死,还是在沙场浴血战死?”
    秦威一时语塞。
    是啊!朝廷缩减粮草,减少棉衣,让本就物资匮乏的军营雪上加霜,西凉二州土地贫瘠,平民百姓光是维持自己生活就已吃力,根本无法支援军队,冬天一股寒潮,军中上千士兵冷死。
    长此以往,恐怕仗还没打完,人都死得七七八八了。
    秦威抿紧了嘴唇,将士们可以战死,但不能冷死饿死,因为,那是对他们一颗赤诚之心的侮辱。
    ——
    秦威离京,秦嫣的禁足也就无效了。
    秦嫣闲来无事去跟大侄子小包包玩捉迷藏,又去看一岁的二侄子虎子学习走路,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虎子,娘亲在这,快过来,乖乖~!”二嫂刘氏拿着玩具在前方逗引,和奶娘一人一处保驾护航,虎子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又改为趴在地上爬了。
    奶娘连忙上前抱起他,生怕伤着了小主子:“哎哟哟我的小祖宗,又摔了!”
    秦嫣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一边嗑着瓜子,老气横秋地指导:“二嫂,你就应该让他多摔摔,小孩子多在地上打滚,将来就跟二哥一样强壮了,你看二哥那糙汉子,小时候可没少在地上打滚。”
    二嫂扑哧一笑,嗔怪道:“哪有你这么个说法的?”
    “你瞧,最好的反面教材就是小泽和小包包了,从一出生就是捧在手心里好生养着,结果反而身体不好,时常生病。”秦嫣摊手。
    二嫂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别胡说,小叔和小包包是出生就身子弱,是后来小心呵护才养好了身体。”
    此时,一名小厮匆匆跑来:“二少夫人,三姑娘,宫里来人了,夫人让二位过去。”
    “宫里?”
    秦嫣心一沉,一种未知的不安油然而生。
    ——
    宫人们带着圣旨,还有浩浩荡荡的禁卫军队伍整整齐齐地站在前院,此时将军府敞开大门,朱雀街人来人往,好奇的百姓驻足张望,低声议论。
    “宫里的贵人到将军府做什么?”
    “还用问吗?西北战事打了三年,多半是要结束了!秦将军又立功了吧!”
    “秦将军赤胆忠义,实乃大齐之福啊!”
    “秦将军已位次三公,再升岂不是要当太尉了?这一回,是大郎二郎要升官了吧!”
    “那位不是平定侯吗?他怎么也来了?”
    秦夫人和大儿媳楚氏恭敬地跪着,满腹狐疑,秦夫人低首,充满防备地扫了一眼跪在旁边的秦天德。
    秦天德傲慢地别过头去。
    同是老侯爷的儿子,秦天德作为嫡子,自觉生来便高人一等,可庶子秦天南却处处比他优秀,深得父亲的欢心。
    秦天德二十岁袭爵后,便借着分府的由头,把一众庶弟和小姨娘赶出侯府,只给了一点碎银子打发。
    那时秦天南十五岁,少年风骨峭峻,对天发誓今后绝不迈入侯府半步。
    起初,秦天德毫不在意,失去侯府庇护的孤儿寡母能翻出什么风浪?
    直到秦天南毅然参军,沙场建功,这些年青云直上,皇帝赏土地钱财,赐将军府,赐美人姬妾,秦天德不得不承认他酸了。
    秦天南崛起后,唯独让秦天德找到优越感的便是自家后宅妻妾子女众多,家宅兴旺。
    而秦天南却把陛下赏赐的美人都送给其他同僚,不但不纳妾,还不许儿子们纳妾,秦天德认为这多半因为秦天南是妾生子,对自己的身份自卑。
    看如今秦天南只有三子一女,孙辈也就两个小男娃,在勋贵人家也算是人丁单薄了,为此,秦天德没少嘲讽秦天南一家男子无能。
    秦天德JSG和秦天南虽是兄弟,却不是一路子的人。
    而秦天南也是说到做到,从此不跟侯府来往,兄弟之间的关系就这么僵持着,谁也不主动向谁示好,就连双方女眷参加权贵圈子的宴会,也是两看相厌,互不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