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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点也不想泷子姬最后被他人评头论足——她已经死掉了。
人的生命如草芥般脆弱。
为无惨进行医治的医师是一位非常好心的人,无惨命令他为泷子姬缝合了尸体,医师没有拒绝他,但是再好的缝合技艺,也无法令死者像是生者一样完整。
脖子上的痕迹或许明显。
医师说,我只能做到这种地步了。
可怕的情绪在无惨的头脑之中酝酿起来,医师诉说着自己的歉意,他在用怜悯的声音对无惨说话——他提醒无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如果您出什么时的话,想必泷子姬的在天之灵……一定也会感到悲伤吧。」
他是一名,非常好心的医师。
但是无惨并不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当无惨反应过来的时候,医师的血已经淌满了房间里的地板。
无惨的眼睛无神地望着寝具内的泷子姬(的尸体),他觉得房间里的味道好大。
被子盖住了她的脖颈,少女的面容苍白没有血『色』,她的嘴唇也褪去了原有颜『色』,甚至隐隐泛出一种青白。
无惨觉得她看起来好虚弱。
就好像……就好像随时都要死掉了一样。
——泷子姬已经死掉了。
无惨的意识陷入了极度混『乱』的状态,他一下子觉得泷子姬的身体好冷,一下子觉得医师好懒惰。
他怎么还不站起来,为她(泷子姬)治疗呢?
可怕的诅咒在无惨的血『液』里流淌,啃食着他的思想。
童磨觉得无惨好笨。
他(无惨)就是一个笨蛋。
在找着一个已经死去了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人,却不知道她其实就在他的眼前。
无惨太过傲慢,他总是高高地仰着他的脑袋,所以大家都要仰视他,就好像是有多么尊敬他一样。
童磨不尊敬任何人。
在他的心中是没有“尊敬”这种感情的,他的思维方式和他人不一样,因为他的感情思想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他想,我就不一样了。
童磨总是会趴在榻榻米上,趴在祭坛上,注视着万世极乐教的神明“别天王”。
他是“别天王”的主人。
童磨的话,能够被“别天王”化作现实。
他说希望大家都能够前往极乐,所以每个人都幸福地死去了,他说我好想和大家成为朋友,于是有好多人都成为了他的朋友。
但是那里面不包括“别天王”。
别天王不是他们的朋友,而是他们的“神”,是被供奉起来的,高高在上的存在。
童磨觉得好奇怪,因为……她看起来一点也不高高在上。
她完全,就是在被他(童磨)『操』控着。
渊绚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许多事物,就好像是看了一场好长好长的电影,里面有好多角『色』。
仿佛每个人都是在上演自己的故事,但是他们的故事却都互相有着联系,一个人的故事中会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它们是互通的。
泷子姬、无惨,泷夜叉姬、平将门,别天王、童磨。
“她”的身影总是在不断地出现着。
渊绚无比清楚其中的原因。
因为“她”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那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愿望,横贯了一千多年不甘的时光。
渊绚本能地领会到了许多东西,因为有许多东西,都是与生俱来的。
天空中的巨大独眼中,虹膜在不规律地移动着,每一个抬眼望去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可怕的威压。
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不知为何,从她的口中重复了当时展开领域的咒言。
渊绚说,“领域展开——「生天之目」。”
漏瑚觉得这有些奇怪,但紧接着,他看见泷夜叉姬终于取出了狱门疆。
她和五条悟之间的距离倏然间缩短了许多,从少女的口中吐出森严的咒,“狱门疆——开门。”
五条悟所在的位置顷刻间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大门,悬浮在空中的四角像是蜘蛛一般吐出黑『色』的物质将五条悟包裹其中。
狱门疆的使用条件之中,有一项是“被封印对象被束缚一分钟的时间”,然而事实上,这个“一分钟”并不一定是要指现实过去一分钟。
脑海中过去的“一分钟”,同样满足这一条件——这就是“咒”的奇妙。
夏油杰终于现身了。
单是他的身形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便几乎令所有知道他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夏油杰在去年的百鬼夜行之中就已经死掉了。这是不需要思考的事实。
所以说,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个“东西”,又是什么呢?
还没等人进行思考,“夏油杰”便用熟悉的语气对五条悟说,“好久不见,悟。”
五条悟的脑海中一瞬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多记忆——关于他和夏油杰之间的记忆,当初在咒术高专的时光,以及夏油杰在最后一次任务之中杀死了委托对象(村民们),叛逃成为诅咒师。
五条悟的脑海之中过去了许多个一分钟。
夏油杰无比愉悦地注视着一切。
而在这时候,他听到泷子姬(渊绚)问了他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把狱门疆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