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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承认自己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人。
鲤川无惨一直都是个坏脾气的孩子,他的坏脾气总是被娇惯着,家里的佣人们是不敢管他, 他的父母则不会管他。
这也间接导致, 无人敢在他面前攀谈, 在那段时间里大火的小说、因为考古学家们的发现而大受讨论的《记忆》,竟没能在鲤川无惨的脑海中留下任何印象。
那段时间里,当他独自坐在医院的病床上, 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树枝上盘绕的乌鸦时,他的心情简直糟糕到了极点。
无论来的是医生还是护士, 他都没什么好脸『色』。在医院这种地方, 医生和护士们都见多了『性』格怪异的病人。
因为身体上的缺陷, 所以心灵上也会出现缺陷。病痛给他们(病人们)带来的不仅是肉/体上的折磨,也会伤害到他们的心。
所以那种即便知道自己得了绝症也能『露』出笑容,用温柔的话语去安慰身边之人的人们,他们的灵魂简直胜于这世间一切美丽的事物。
很显然,鲤川无惨并不具备这样美丽的灵魂。
鲤川无惨对医院没有任何好感, 自从有记忆起,医院的病房对他而言就像是另一个住处,治疗『药』物和医学仪器是他最常面对的事物。
他对这些东西发自内心地厌恶着,因为它们都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你那无比脆弱的短暂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归于终结。
人对活下去有着本能的渴望,也正是出于这种本能的渴望,所以在当初出生的时候,他才能创造出“死而复生”的奇迹。
但对于人而言,却总会有那么一些东西,是比生命本身更加重要的。
鲤川无惨想要见她(渊绚)一面。
利用鲤川家的能力,他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渊绚在出版社的编辑的信息,他让保镖将对方带来鲤川家的宅邸中见面,仓田主编毫无拒绝的能力。
因为当仓田主编正好好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着今天的工作时,鲤川家的一群保镖就这样穿着黑『色』的西服走进了编辑部,为首的那一名保镖径直来到了仓田主编的面前,对他说他们家的主人想要邀请他一叙。
他们的这种做派简直就像是mafia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允许黑/道合法存在的国家里,他们也是构成这个社会的一部分。一时间仓田主编还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是被人寻仇到工作的地方来了。
但他想不出来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情而和mafia的人结怨,仓田主编只能战战兢兢地怀揣着紧张与不安,被那群黑衣人围在中间带到车上,在鲤川家派去接他的司机的带领下,他抵达了真正想要见他的人的面前。
坐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少年,仓田主编曾经听说过鲤川家的传闻,但一切都局限于流言之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位鲤川家的唯一继承人。
鲤川家的少爷还很年轻,他有着一张没有完全长开的脸,仓田主编的视线触及他的面容之时,他猜测或许是因为鲤川夫人的缘故,所以鲤川家的少爷有着一张非常漂亮的脸。
因为大家都说,男孩子的长相会更肖似母亲。
鲤川无惨无意与仓田主编多谈,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和渊绚见面,但是他没法直接将她带来自己面前,所以他要知道渊绚的联系方式,或者更加直接一点地得到对方的住址。
出于保护小说家的人身安全考虑——因为以前就发生过小说家写了某些内容而被寄危险物品的事件。所以读者们寄去的信件,收件人和地址都会填编辑部的,小说家的编辑在收到那些信件和物品之后,会进行整理并送去给对方。
鲤川无惨不会像海道导演那样有耐心,他不可能会坚持不懈给她写信,直到打动对方为止——鲤川无惨是一个相当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对他来说和那么多人坐在一个放映厅里看电影都算是纡尊降贵了。
因为第一遍看电影的时候他过于在意周围令人不悦的环境和气味,导致根本没有仔细看剧情,而且当电影中万世极乐教教祖的那张脸出现在荧幕上时,他感到了一阵恶心。
他对那张脸、对那种说话的腔调、对那一整个人的存在都感到非常恶心。
这也间接影响了他对这部电影的整体评价,倘若单单拎出来“别天王”的片段,鲤川无惨的态度便会变得更加宽容一些。
所以后来他去看的时候,都是提前让人包场清理过,才会独自坐在那个空『荡』『荡』的放映厅里。四周寂静无声,唯有电影里的人在说话,他的瞳孔中映出那张脸,他的脑海中也满是那张脸。
他一定要见这个人(渊绚)一面。
鲤川无惨直接对仓田主编说,“我要和渊绚见面。”
不是“我想”,而是“我要”,他是用命令的口吻,理直气壮地要求对方。
原本因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而努力在脸上挤出客套笑容的仓田主编一下子呆住了,他愣在原地,迟疑了几秒钟询问道,“您是说,您想和渊老师……见面?”
鲤川无惨非常讨厌这种同一句话要让他说上好几遍才能听懂的人,这会让他本就没有多少的耐心被照应出一种更加少得可怜的感觉。
因此,他没有回答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鲤川家的佣人们——但凡是在鲤川家工作时间稍长一点的佣人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