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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卿没有半点息事宁人的样子,冷笑道:“对了,你是个男人,我都忘了你是个男人,再是我儿子,是我教出来的,也改不了男人的本性。”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心脏烧的疼,太阳穴处一跳一跳的,烦躁和低落一起涌上来,让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指甲刺进肉里,疼痛反而更刺激了这份烦躁,让她忍不住颤抖起来。
    不对劲。阮卿想,这情绪不对劲,她是经过改造的异能者,本来就比普通晋升上来的任务者敏感一些,她又是精神系异能,更是将这份敏感放大了百倍,这样的好处是共情力强,更能做好任务,但坏处就是情绪波动太大,容易出心理问题,基本每隔几个任务就要做一次心理疏导,或者干脆淡化记忆,她不是没有做过几十年上百年的任务,但这出问题的频率太过频繁了。
    阮卿强压住情绪,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挥挥手让冲过来的丫头都退下,然后拿帕子按了按眼角,低声道:“凤丫头命苦,她爹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又疼爱女儿,若不是那场意外……他就留了这么一个丫头,求了十来年,我怕她受了委屈也不说,以后我该怎么面对我二哥!”
    贾珠从没见过母亲这个样子,早就被吓懵了,二十岁的小伙子手都不知道往哪放,笨手笨脚地安慰道:“太太别伤心,别伤心,二舅舅会理解你的苦心的……”
    阮卿道:“这是家丑,本不该跟你说的,可我又怕你不放在心上,白白耽误你妹妹。你那时年纪小,大概不知道,赦大爷当初在大嫂子有孕时花天酒地,琏儿生的艰难,都说大嫂子不行了,我那时从巧合得来的医书上学了点皮毛,就想着拼一把也好过看着一条人命没了,抱着不成就赔命的念头,这才将大嫂子救了回来,可谁知没几个月赦大爷房里就有个丫头有孕了!”
    贾珠一惊,阮卿救嫂子这事也算是传奇了,虽然过去很多年,但想知道依旧能知道,何况他作为儿子,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一遭,他除了贾琏没有年龄相仿的弟妹,这……
    果然,阮卿道:“那姨娘福薄,和腹中的一个哥儿一块去了,可怜你大婶子那时才堪堪能下床,也要强撑着处理后事,还要面对质疑,若不是证实了那丫头眼皮子浅愣吃好东西,把胎儿吃大了难产,你大嫂子的处境只怕还要艰难一层呢!珠儿,前车之鉴,我实在是怕,我膝下总共就这么几个丫头,哪个舍得受一点委屈?”
    贾珠茫然无措,见阮卿红了眼眶又要哭,忙道:“太太莫伤心,我做就是了,妹妹怀孕这几月,我一定将琏弟盯得死死的,您放心。”
    阮卿松了口气,道:“那就好。”
    不过,她按了按眉心,告诫自己不能这么冲动了,这也就是面对贾珠了,要是一个没注意对张氏表露了出来,触及到她的宝贝独苗,两个人还不得打起来?
    再者,也确实不应该因为剧情就对谁一直抱有偏见,除了贾珍和贾蓉,其他人毕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总归是会改变的。
    她现在宅在家里几乎没什么事,王熙凤有孕要休养,张氏重新管家,且两人的兴趣爱好一向不重合,阮卿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干什么,最后目光一转,将魔爪伸向了宝玉。
    第59章 【59】
    宝玉如今跟着先生读书,可谓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别说和启蒙晚的贾蔷比了,就是比他小一点的探春都比不过。
    贾琮只比宝玉小不到一岁,如今也已启蒙了,阮卿本来想等孩子大点能理解了再教,不过也实在是没什么事了,想着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就让人把宝玉带了过来。
    五岁的孩子尚有几分婴儿肥,板板正正的样子看起来实在可爱,阮卿没忍住捏了他一把,笑道:“近来课业如何啊?有没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宝玉鼓了鼓脸,阮卿立刻会意,让百灵带着丫头们都下去,这才笑问:“我看你神神叨叨的,可是有什么小秘密要跟我说?”
    宝玉道:“太太有所不知,今日先生教的是“孝”和“贞”字,事关老爷太太,儿子不敢不认同,可儿子听着实在荒唐,埋儿奉母,这又如何称得上是美德?”
    阮卿的脸色当即便冷了下来:“谁教的你这些?哪个先生说的?”
    宝玉缩了一下,以为她是对自己生气,讷讷道:“是教文科的陈先生……”
    吴茗请了两个先生,手动分两科,一个文科一个理科,反正不需要你有自己的想法,照着讲,学懂了就行。
    阮卿没想到他们敢夹带私货,深吸口气问道:“先生教了你什么?说的什么故事?”
    宝玉捏捏衣角,见她没有生气的意思,就大着胆子道:“说是有一姓郭的富户,家境败落后,因为母亲疼爱孙子,为了供养母亲便活埋了亲儿,先生对此颇为赞同,只说仁孝,我却不这么认为。论仁,虎毒尚且不食子,论孝,母亲这般疼爱的孙儿,他说杀就杀,怎么当得起孝字?若是养不起,大可以不生,或是送去别人家,实在不行,卖身于富户人家也总养得起老人/妻儿,咱们荣国府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可他却从未想过别的方法,只一味杀了儿子,这样的人,却以孝顺闻名天下,岂不可笑?孝是美德,是仁善,心地善良才会自然而然的孝顺,却不是这样恶毒杀子,抹去一条性命,怎堪为人?”
    阮卿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她并不怀疑这是先生真实的想法,因为真正迂腐的人,早在看到吴茗连他教什么都决定时就走了,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他能接受,就代表不是不能忍,既然如此,就没道理突然夹带私货,她和吴茗经常会问孩子功课,这人不怕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