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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还记得为什么会去掉?”大将军循循善诱。
关于孩子的事静安公主怎么会忘记?她细细想来,“当时是刁奴不尽心,照看孩子时竟然不小心把蜡油滴在孩子手臂上,烫了一片水泡起来,本宫叫了最好的太医来祛疤。”
大将军反问:“宫里照顾孩子的规矩我也清楚,四个嬷嬷,四个小丫头,四个奶娘,到底谁是权利这么大能够避开剩余十一人的目光,能把蜡油滴在几个月的孩子身上?”
那不是作死吗?在后宅的奴仆都知道,照顾小主子算是不错的差事,等到小主子长大,伺候过他的人都添了几分体面,只要不出大问题,后半生都会被荣养。
“大将军这是何意?”韩国公听的越来越糊涂,心头又有隐隐不安之意。“我们不是来讨论行刺的事?”
“韩明溪做事背后总有原因啊!”大将军长长叹息,“蔺洵,你还不亮出来?”
蔺洵深深吸一口气,为了无辜枉死的原身,罢了罢了,他是不想去趟别家的浑水,可是原身需要一个迟来的公道,他慢慢挽起袖子,一直挽到胳膊上,展示上面的胎记。
“将军想看的可是这个?”
蔺老汉一呆,随机产生巨大的恐慌感,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其实刚捡到孩子时,他也担心过自己辛苦养大孩子结果便宜别人,最初的三个月他一边盼着有人找,一边盼着没人来。到底是什么狠心的人呐,把孩子丢到山窝里?就算不要孩子也该好好送养。他又庆幸,自己娶不上媳妇,捡了孩子总归以后有养老的。
可瞧着白白嫩嫩的孩子对他伸出胳膊要抱抱,蔺老汉又是忍不住心软,想把一切最好的给他,苦了自己也不要紧,看到孩子想要上进读书,蔺老汉再苦再累也要赚钱供他。
现在,孩子要被他亲生爹娘找回去了吗?
蔺老汉一呆,却感觉到肩头落下一只手掌,蔺洵已经放下袖子目光垂下,什么都没说。看到蔺老汉看过来,低声用口型喊了一声爹。
蔺老汉泪湿眼眶,轻轻点头。
议事堂自从他亮出胎记后雅雀无声,气氛胶着,竟然谁也没开口说第一句,大将军是等着静安公主反应,静安公主则是懵的。
任谁遇到这种话本上才有的事都会懵上一懵,不知道如何反应。
最先打破沉闷的还是韩明溪,他似哭非哭的说:“娘,您不会因为一个胎记,就定了我的罪吧?”
每次他委屈时都是露出这样的表情,静安公主心疼极了,刚想安慰他,又被韩国公扯住袖子,韩国公反问道:“还有其他证据吗?现在只是接生婆的一面之词,并不足以采信。”
“所以我才把你们都叫了上啊!”大将军一摊手,“作为母亲,静安总该知道孩子身上还有什么记号吧?”
全场目光又集中在静安身上,韩明溪也重新燃起希望,没错,他胳膊上的确没有胎记,可保不齐在其他地方有呢?如果不是他的第六感一直在提示危险,他当初也不是兵行险着,慌乱找人刺杀。
静安公主被堂上所有人看着,艰难的回忆着,最后终于想起来,“我记得还有......”
“等等!”大将军打断她,“你别说,先写下来,然后分别给我和韩兄看一眼,然后去检查两个孩子,也免得出现什么误差。”
静安公主点头答应了这个提议,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一行字眼,分别给韩国公和大将军看了,然后让韩明溪和蔺洵各自去后堂等候。
蔺洵这边,韩国公是最先进来的,他板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先是让蔺洵散发,脱掉外衣,亲自用茶水搓洗了胎记,然后再检查的。蔺洵连半个字都欠奉,根本不想搭理这人。
等大将军进来,他才似笑非笑的说:“将军,这么摆我一道,不太好吧?哪怕您提前给我透个风呢?”直接把人叫来,一点预兆都没有,看耍猴很开心吗?
大将军厚着脸皮:“嘿嘿,只有这样你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再说了,对方也不知道前因后果嘛!”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点,这不也是一种公平吗?
蔺洵默,这样一想还是静安公主比较惨,毕竟他们对孩子有期待,而蔺洵对父母没期待么!但对着想看猴戏的大将军,他的白眼就想翻上天。
“您可把我爹吓着了,他就是个小人物,哪儿经历过这种阵仗。”蔺老汉是生怕他会认回父母,又舍不得又怕。
“那等事情了了,我端茶赔礼。”大将军轻轻整理他的头发,在靠近额头的地方被头发覆盖,果然有个黑痣,他忍不住说:“好小子,难怪当初我对你一见如故,想必这就是外甥像舅,哈哈哈!”
蔺洵没忍住,翻了个更大的白眼。
第一百章 逃荒路上的举人(二十四)
隔着两间厅房,韩明溪还是能听到大将军得意的笑声,他不由自主的抓住衣襟,心不停的往下沉。正因为他不知道印记在什么地方,刚才任由大将军检查时,他只觉得百味呈杂。
韩国公的心情比他还复杂,他照着妻子说的印记检查了,却什么也没发现。相处日久,韩明溪怎么会看不出爹脸上的表情代表着什么,他紧紧扯出韩国公的衣袖:“爹,你不要我了吗?”
韩国公叹口气,缓缓坐下摸着孩子的头发:“怎么会?你是我亲手带大的,我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