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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劝劝娘吧,再这样下去,我先倒了。”小花扯着蔺洵的袖子,她是实在熬不住啦!最近娘不仅自己忙着做缠花,还要教她做,为了赶在开春时攒出足够的货,常常点灯熬到半夜,这种强度别说孩子,成人也撑不住。
    “我去劝劝她。”蔺洵放下手里的花样图,去找石氏说话。石氏自然有一番道理能够说服自己,这也是为了给女儿安身立命的资本。
    “你要真的不放心,不如给小花招赘?”蔺洵突然发问。
    石氏一喜,然后又发愁,“倒也是个办法,可稍微好的男子谁肯入赘啊?”入赘后男方需要改成女方的姓氏,一般也就只有身无长物游手好闲的男人会这么做。
    “只要有心,总能找到的。找那些家里好几个男孩难以养活,或是孤儿的,他们难道不肯?”蔺洵说:“办法总归是人想出来的,只要打定主意,我从今天就留意起来。”小花才十三,说起年纪也不算大,还有机会。
    石氏难以抉择,她一方面觉得离经叛道,一方面又觉得这样对女儿才是最好的,神色几次变幻,终于下定决定。
    “好!我先去打听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想通这个关节,蔺洵趁机说:“这下不用小花那么忙了吧?眼底下那么一圈青,你不心疼我心疼呢。”
    “她找你告状了?这孩子!”石氏瞪眼,最后撑不住笑了,“鬼精鬼精的。”
    鬼精鬼精的小花看日子松快,做起缠花来也是心情愉快,可缠花耗费功夫制作不易,赶在阳春三月前终于做出五十只,又攒下几十两。
    石氏忙碌的完全忘记春耕的事,等回神时春耕都过了,老宅那边提都没提让他们帮忙的事,石氏想想做绢花的收入,再想想耽误赚的钱,索性就不问了。要把白花花的银子往外赶,她还真做不到。
    不过,家里没田地总归不是个事,不管是租是买,至少得把家里五人的口粮种出来,房前屋后田间地头种点什么菜瓜果,日子也就好过多。蔺洵虽然不介意一直买粮,考虑到便利性,还是到处打听有没有人愿意出租田地。
    结果还真被他碰上,有人要搬家离开,刚刚种出苗的地又不舍得拔,只是稍远些到不耽误什么,碰上蔺洵这种大方的买家,立刻就想要把田卖出去。
    两亩山地花了十二两,价格中规中矩,有了地石氏心头也安泰了,毕竟田地才是村民心头的根。
    “我还以为你更愿意拿银子把小草赎回来。”蔺洵说。
    “赎回来是早晚的事,至少小草在那里还吃穿不愁。”石氏心头复杂,她怎么不心疼女儿,还不是担忧女儿回来吃苦受累,跟着他们一起住草屋吃野菜,才按捺下心里的不舍,上次去见小草,
    小草出落的越发齐整,动作举止也变了模样,跟以前的村丫完全不同。
    女儿过的好,石氏还是想的慌,一门心思做绢花赚银子,指甲都劈了。现在至少看到希望。
    “正好又过了三月,我便去告诉小草这个好消息,顺便打听下怎么给小草赎身。”上次去看小草是年前,如今已经开春,自然再去看看。
    这次探望可比第一次去好多了,挑小草不当差的时候,门房还把他请进侧间喝茶,态度比以前好的多,蔺洵隐隐觉得不对,记下这点。
    小草一段时间不见又拔高了,原来发黄的头发被养黑了,耳垂上戴着一对米粒大的珍珠,这还不算是什么,挽起的头发上还有一串紫藤缠花。
    小草见爹一直盯着她头上瞧,也跟着摸了摸头发,“这是主子赏的,爹也觉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蔺洵心头更加疑惑,这是他亲自卖出去的怎么不好看,只是一串缠花他卖出去定价一两,珍宝阁定价总不会低于五两,小草还只是个小丫鬟,怎么能戴的起,倒让他收起袖子里本来给小草准备的缠花蝴蝶。
    “最近过的这么样?没人欺负你吧?”
    小草重复说过许多次的话,“主子对我也好,各位姐姐嬷嬷也和气。”
    “和气就好,可总归是别人家里,也是为奴为婢的,爹担心你吃亏吃苦。”
    “爹,我不苦,真的。”
    “不过小草你再坚持坚持,最多等到今年年底,爹就能攒够银子把你赎回去,你且再等等,家里的姐姐妹妹都想着你呢。小草,你悄悄的找相熟的嬷嬷打听,赎身是个什么章程,爹好提前准备着。”蔺洵话音刚落,小草脸色一变,颤声道:“赎,赎身?”
    “对啊,小草难道不想回家?”蔺洵装做没看出她脸色有异,“你先别告诉旁人,免得她们给你使绊子,只再等半年。”他之前了解给小丫鬟赎身的身价,至少是当初卖价银子的十倍二十倍。
    因为这些主家买下十岁的小丫头又精心教规矩和梳头绣花等手艺,就是为了伺候,至少要等到十□□甚至二十出头才能放出去,也算是还了之前的教育,如果半路赎身等于之前努力都白费,所以赎身银子加倍贵。
    蔺洵初步估计,没有二百两估计拿不下。
    “想,想回家。”小草神思恍惚,习惯性的回答,其实爹说的什么她都没听清。等到爹走,她才回过神来,脚下发软的回了翠竹院,那里是她伺候主子单独住的院子,她作为笔墨丫头专门有一间休息室,屋内粉的雪白,比村里最好的屋子还要好。她甚至还有一个妆台,放着些不起眼又精致的小饰物,同样是主子所赐,包括她此刻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