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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洵从包袱里取出四个包子摆在桌上,“给爹娘带的。”虽然冷了,可香气还在,一闻就是油脂香。
“你哪儿来的钱?”蔺老娘却狐疑的问。
“小花娘纳鞋底绣帕子赚的,我带着换了一家店降价,多买了一文,所以才给爹娘带了东西。”蔺洵轻描淡写。
“合着这段时间她躲在屋里绣花呢!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蔺老娘一拍大腿,响亮极。她完全没发觉自己暴露出天天偷看二房的事。
“娘,我瞧着她们绣帕子挺赚的,从各村收起来,一倒手就能赚钱,农闲又没事干,我打算先干这个。”蔺洵才不是来送包子,而是为把他经常外出去布匹店的事光明正大化,让谁也挑不出错来。
“你想干就干呗!我又不拦着你。”蔺老娘不解。
“本钱,没有本钱怎么收帕子?”蔺洵伸出两手,“没钱谁搭理我啊?”
“老娘也没钱!”蔺老娘拍桌子,“你自己要做生意就自己想办法去赚呗!去偷去抢也无所谓,反正我没有。”
“娘,我每月交一两月例,怎么会没钱?就算花了用了,总归有剩吧?”
“你还提这茬?你吃的用的不花钱?几个孩子不花钱?石氏生病不花钱?你要做生意自己想办法,老娘反正也不沾你的光,你赚多少花多少。”蔺老娘越说越理直气壮,“两个字,没钱。”
她才不信自己这个四体不勤的儿子能赚到钱。
蔺老爹也说家里花销大,根本没存下钱。
蔺洵正中下怀,却要装出唉声叹气的模样,“行叭,我找人借去。”
要让蔺老娘掏出手里的钱,不吝于虎口夺肉,反正不谈钱一切都好说。
蔺老娘把儿子打发,从茶壶里倒出热水,有滋有味的吃起包子,皮薄馅大的包子咬一口就是满满的香,她只吃一个就停嘴,留下的给她小孙子吃。
三房的小石头是家里最小的男孩,有什么好吃的永远有他的份儿。他嘴刁咬一口就晓得好吃,吃精光后拍拍手就跑。
彭氏闻到小儿子身上的香气,逗弄他:“奶奶给你什么好吃的?”
“肉包子!白白的肉包子!”小石头立刻说。
家
里做什么饭吃什么彭氏如指掌,公公婆婆也没外出过,哪来的包子?再结合唯一外出过的人,很明显就是二房的带回来的包子,凭什么东西不分给其他人?
彭氏想着不爽的很,就去自己相公面前念叨,念叨着蔺安城心里也不爽起来。大哥是长子就算,凭什么二哥也压在他头上?独独唯有二哥有读书的天分吗?这时候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如何不肯上进的,一门心思觉得爹娘偏心。
这股怨气就在心里发酵,不免就带出来几分。这天又是吃饭里,蔺安城不阴不阳的说,“二哥,什么时候再去县城,也给弟弟带几个包子尝尝?弟弟还没尝过是什么味道。”
几个包子本是小事,谁还买不起包子?可被明晃晃摆出来,就显的蔺洵做事格外不公一样,尤其是大哥蔺安家还满脸懵逼的抬头:“什么包子?”
蔺洵不慌不忙的抬头:“三弟想要就拿铜板来,我下次回来一定不会忘记给你带。”说完他反问,“怎么我孝敬爹娘你有意见?我不该这么做?”
“孝敬爹娘是应该的,可也不能忘家里其他人呐!”
蔺洵冷笑,“爹娘是家里最辛苦的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包子,是不是该给爹娘先吃?再说了,我倒是想晓得,三弟是不是躲在窗户根下头,爹娘说每句话都伸长耳朵听着呢!”
“你放屁!”蔺安城被戳穿心思,他急了他急了,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他怎么可能承认偷听?再说本来也不是偷听来的。
“好了!包子是我给小石头吃的,老娘儿子给的孝敬,我想给谁就给谁。”蔺老娘嗓门更大,一下子盖过蔺安城,“来吃饭还是来吵架的?不吃就滚出去。”
老大也发话,“就是,老二你少说两句。”
怎么不让老三少说两句呢?倒来装和事佬。蔺洵坐下捧碗,风波消弭,而他在想,他得想个法子分家,天天跟人为鸡毛蒜皮吵架,烦也烦死。
虽然父母在分家难,也不是没有办法,最后在名义上吃点亏,至少能落个清静。
吃完饭,蔺洵便低声跟石氏商量,她吃惊:“村里还没有提前分家的。”都是父母全部过身后才分家,这时代枝繁叶茂齐聚一堂才是福气的象征,要不然四代同堂怎么是夸耀的话呢。
“你就借着收帕子打听打听消息,也别天天在屋里待着。”不光是石氏,他也要出门去打听,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铜钱兑换比例来自瞎编。
第二十七章 卖女尽孝的秀才(六)
石氏平日并不是善于交际的风格,但总归有几个相熟的嫂子,她便出门去问,同时纳鞋底两不耽误,还真的让她打听到一个不知道有没有用的消息。
“相公还记得远房的光二叔吗?”
“是有这么个人,不是过身很多年了吗?”蔺洵从记忆里翻找出这么个人,“光二叔就一个女儿远嫁了,也难得回来一次,他们家的草屋好像都快倒了罢?”说来也是奇特,不常住人的屋子比起常住人的,腐朽的更快,光二叔家的草屋原先看着还行,没人维护后倒的倒塌的塌,已经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