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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罐旁还有一个大概半尺长的竹制簸箕,簸箕里铺着厚厚的草藤。
刘肆灵悄无声息站在屋门前。
他靠在门上,看着屋内的人道:“冯安。”
屋内人似乎未听见他的话,只是专注的在观察着簸箕内的东西。
刘肆灵见了,自然往屋外看去,视线掠过院墙,满目皆是绿意。
他安静站着,对男子的反应似乎不以为意。
不过此次,他耐心似乎没那么好,刘肆灵走上了前去。
站在李椎身侧,视线往竹篓内看去。
只一眼,刘肆灵就瞳孔猛缩,他沉默望着簸箕内的东西,呼吸似乎,都突然滞了,刘肆灵转身,往屋外走去。
步履稳健,却似乎,有些僵硬。
他站在屋外同样爬了些绿藤的桌台旁,手撑在台面上,手臂到手背处,青筋鼓出,肌肉绷束,刘肆灵手掌重重按在石台上,手指微蜷缩,才勉强将那股陡然而上的恶心之意压下。
指节在石台上,泛着白。
那东西,刘肆灵看一眼,身体就会自然泛出极大的冷意,进而是刻进身体里,轮转两季,生不如死的滋味。
此时屋内人观察满意了,苍白面容泛起一丝笑,很快又仿佛掩藏着几丝苦色,他将簸箕中卧在草叶上近一寸长的白色虫子用一个细密的银丝网罩住,这才似突然注意到屋外多出了个人影,男子转动轮椅行了出去,见人撑在台面上,容色发白,手指紧绷,男子道:“我倒是忘了,你不适——这个。”
似是在想怎么能让人心里舒坦些,但都见了,也于事无补,李椎便道:“下次,你提前说一声,或是不然以后尽量不要随意到这屋里来了。”
刘肆灵缓缓平复了一下呼吸,他眉间隐隐抽跳,抬手按了两下,止住李椎接下来想说的话,罕见朝人道:“下次——”
缓缓起身,刘肆灵拿出一张手绢仔细擦了擦手,话头截然而止。
李椎道:“下次如何?”
刘肆灵看他一眼,许久平静道:“无事。”
李椎:“……”他觉得好像不像无事。
理了理自己腿上搭着的锦毯,李椎表示理解,毕竟这世上应该没人比这人更厌恶蛊了,而且厌恶还要利用。
他弄出了这些东西,便道:“当年九死一生从封蛊山里一道出来,得到蛊录,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了这几乎快绝迹的蛊虫……”
“若是大公子有什么意见,至少也得等我将最后一株‘冰莲’种出——”
“届时再理会冯安也不迟。”
刘肆灵看向李椎,他知人这是又开始‘一本正经’的阴阳怪气了,不予理会,他只抓住了一个关键,道:“最后一株——什么时候?”
李椎道:“恐怕还得需一段时日。”
刘肆灵道:“你的一段时日是多久?”
李椎道:“暂且——不知。”
刘肆灵:“……”
第71章 接近
雪山母子蛊乃大蛊师当年培养出来的控制之蛊, 如今恐怕只剩刘肆灵体内这一只。
母蛊在皇帝刘朝延手里,子蛊稍有异动,母蛊便能察觉到, 而且母蛊能时时控制子蛊,只要杀死母蛊, 子蛊在半个时辰内也会消亡,连带着子蛊的宿主也会一并失去性命。
母蛊死后, 子蛊会使宿主立即经脉尽断, 沦为废物。
所以刘朝延控制着母蛊,应可说是随时掌握着刘肆灵的性命。
解药在刘朝延处,他曾告诉刘肆灵当他配合将六门局完全铲除之时,便是他予解药之日, 但这——
刘肆灵靠在门边,头微偏向院中绿植, 他笑了笑。
没有那一天。
七年前, 李椎被人扔进大蛊师当年的自陨之地封蛊山,刘肆灵当时为了寻找‘蛊录’不惜犯险进入,他救了李椎,两人九死一生从山里出来,幸运得到了蛊录,也受伤不轻,李椎的腿便是在那里折了的。
当时,二人便见识到了蛊毒的厉害。
之后李椎又回到毒门, 继续在阴狠继母底下求生存,不过因失了双腿, 成了废人, 他继母倒也不再把他太当回事, 而且有刘肆灵不时相助,李椎开始研究蛊录。
他本就对毒有天赋,用毒制毒之能,再加上蛊录指导,虽只有半卷,但也足够李椎推研出一些东西了。
刘肆灵身上的蛊还有一种解法,便是以经过三年培育,厮杀几轮,最后剩下的南山冰蚕在结茧期茧上长出的冰莲,一株便可暂时封住子蛊的反应,三株,便可在不损伤宿体的前提下掐断子蛊与母蛊的联系,悄无声息杀死子蛊。
李椎这些年一直在没日没夜的研究蛊毒,终于种出了两朵,如今只差一朵,虽不知具体时间,但想来也不远了。
刘肆灵身上虽有一朵娄菁给他的冰莲,但与李椎培育出的不是同一只蛊所出,所以想要用来一道解蛊,不可。
而李椎种冰莲的这只蛊,恐怕也只能产最后一株了。
若是失败,恐怕得再等几年。
刘肆灵便道:“此处近日可能待得长?”
“毒门大公子一直喜拿你练手,消失这段时间,他恐怕会到处寻你。”
李椎手拂着膝上的锦毯道:“再过几日,应就得回去了。”
刘肆灵看他一眼,发垂在身侧,他道:“你研制出来的蛊,或许也该给一些人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