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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岩二人走后,刘肆灵站在屋内,他唤了一句,“李原。”
屋中立时闪过一条人影,李原站在刘肆灵跟前拱手道:“殿下。”
刘肆灵道:“母亲吩咐了一件事,让我去解决依附于弥月阁的齐淮山庄。”
说到弥月阁时,李原持剑的手僵了一下。
刘肆灵见人反应,他道:“此次虽是对弥月阁的回应,但现下还不会与弥月阁正式对峙,所以你不必太过在意。”
李原捏着剑的手微微放松,他道:“殿下,属下明白。”
刘肆灵站在李原跟前,他背过身去,道:“弥月阁……你放心,当初答应的事,便一定会做到。”
李原缓缓拱了拱手,此时已完全没了平日的嬉皮笑脸,他道:“殿下也放心,李原说到的,也一定做到。”
“做不到——”李原突然又变得笑嘻嘻的,“这条命,殿下尽管拿去。”
朱骁走后,日子过得很平静。
宝莘在他走后没多久,就以玩腻了的理由将烈焰红珠拿去典当了。
这颗红珠并不是当年那一颗。
早已赎回来的白玉砚台还在朱骁那里,她准备待他回来后,再把母亲的砚台换回来。
拍卖红珠的事似乎并没什么阴谋,只是偶然,朱宝莘身边也并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或是出现奇怪的人。
越长大,她去姨母宫里的时间越渐少了些,挪出来的时间大都去找之前进出宫时在河边认识的一位小姐了。
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姑娘叫林晰,是一位商家小姐,自幼得了一种难治的心疾,迄今不知看了多少医馆,吃了多少药,也没找到痊愈的法子。
她们的相识比较有意思,是在昌平大街的一条内河边上,一同发呆观景的坐过几次,来来回回就这么认识了。
林晰很少外出,她府里的人允许她常去的地方之一就是那处安静的河边。
宝莘之前有几次从宫里回府时经过那处河边,为了看夕阳,看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样子,在河边小广场上坐了几次,两人搭过几句话,宝莘就这么搭到人府上去了。
林晰有疾,家中人口也稀薄,只有一个早早当了鳏夫的父亲,而父亲在一年前也因病去世了,林晰便只剩下了父亲留下的一点家业。
一个弱女无依无靠,林晰也不在意什么非议,直接答应了她心底认定的郎君,将她接入了隔壁府中。
两人自此就算住在一起,不过分了院子,林晰的“未婚夫”晋侬待她极好,只是宝莘一直有点想不明白晋侬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迎娶林晰入府。
虽说宝莘也不迂腐,但林晰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女儿,作为她的朋友,她不免为她考虑一些非议。
宝莘曾问过这事,林晰却双眸明亮,平和温和的似乎并不在意,只说反正她现在也已没有亲人了,晋侬就是她唯一的亲人,他有他的考量,这辈子她反正跟着他就是了。
只是说到一辈子,林晰明亮的眼眸暗淡了些下去,她不知自己能否陪晋侬一辈子。
晋侬此人十分冷酷,宝莘每次来晋府上,只要一见到他就会被冻的不轻,直到宝莘将康大夫请来给林晰看了看身子,晋侬对她的态度才稍好了些。
康大夫给林晰开了方子,却也说并不能治根,只能让她少受一点病痛的折苦。
晋侬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他只让林晰放心,他定会想法子治好她。
宝莘近段时间去瞧林晰的时候,她发现晋侬时常不在,问林晰,她也只说他忙,宝莘耐不住在林晰面前吐槽晋侬不就是个小小的应天府捕吏,怎的天天这么忙,比那些个重要人物都要忙多了。
林晰笑嗔了她一眼,对晋侬少时间陪她并无什么抱怨。
不过宝莘本来一直以为晋侬在四年前就做上了应天府捕吏,四年后怎么也能官升几级,但没料,几年后,他还是个小小的捕吏。
以宝莘的眼光看来,凭晋侬的身手与充满智慧的脑袋,她实在觉得不该,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莫是这人不够圆滑?
虽觉得有点奇怪,但这是晋侬的事,宝莘也不过多打听。
官做大了也不一定好。
晋侬如今能这般事事护着林晰,宝莘已觉得还算不错了。
只是这人的占有欲也未免太强了些,都不让林晰怎么出门。
宝莘几乎不能约林晰出去,所以每每都只能她去晋府上找人。
虽时常去见朋友,但宝莘给沈洺与刘肆灵的信却一封也没落下。
这日酉时下学后,纪山书院的梧桐居内,沈洺拿着刚收到的荷香信笺已看了许久,看着看着,他总觉着好像有人在头顶注视着他。
沈洺抬头,就见朱骁不知何时在他身侧看着他,不,好像是看着他手上的信。
沈洺道:“朱骁?”
身旁人道:“看完了吗?”
“写了些什么?”
沈洺道:“也没写什么……”顿了顿,他接道:“要不你自己看吧。”
说完就将信递过去。
朱骁却并未接过而是径直往屋内属于他的榻前走去,走到榻边后才吩咐:“王青,把信拿过来。”
王青屁颠屁颠的跑去拿了,飞快递到朱骁手里,然后便安静注意着自家主子看着信的样子。
王青有点高兴,他们少爷好像终于要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