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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应声,行了个礼转身要走,离开前却又听人道:“张伯,以后这种没什么必要的事就不必告诉我了,有些事我希望你能自己分辨一下。”
张福额上出了点冷汗,赶紧应道:“知道了,少爷。”
等人走后,朱骁靠在塌前,拿起手边的一卷书又看了起来。
站在朱骁身边的小厮王青看了眼自己主子,又将眼珠转到了前方,轻抿了抿嘴。
……
宝莘那日在荷香堂没见着她父亲,但晚间在书房,她终于找到人了,朱橝讶异于她会出现在他书房,并且还是亲自来寻他,乖巧的请求说自己想姨母了,要进宫去看看她。
朱橝当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在暖橘灯辉下,满面乖巧,面相与某个女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他觉得自己仿佛是第一次正眼看,或者说是第一次真正观察自己的这个女儿。
原来,也是可以让他不这么厌烦的。
但是一见到这张与某个女人相似的脸,朱橝就不禁蹙了眉。
那女人自生了两个孩子后,就越来越没规矩,连带着将两个孩子也差点带的没规矩,不然若不是如此,最后又怎会因救自己贪玩的孩子,而搭上一条命。
毕竟哪个诗书世家的女儿会在大雪封山的天气,还贪玩跑到山上的蓄池边,最后间接害了自己的母亲。
朱橝喜欢乖巧听话的孩子,宝柠就比较合他心意。
骁儿如今,也甚合他心意。
……罢了,到底人已死了,这些事也没必要再追究。
朱橝揉了揉眉心,想到近几日那位叶贵妃娘娘似乎是好了些,而圣上在最近一次召见他时,也或多或少的提了下那位娘娘在他耳边念叨过想身边时常热闹些,所以朱橝便顺水推舟答应了宝莘的请求,说是他进宫时会去拜见贵妃娘娘,届时宫里自会有人来接她。
宝莘目的达成,满心欢喜的等着姨母派人来接。
两日后,终于等到了。
姨母这次派的是她身边待了好些年的周嬷嬷,嬷嬷说话十分圆滑,理事也干练周全,但这次她到朱府来接人,却显得有些强势又不讲情面,不过对宝莘来说,这位嬷嬷的举止态度却是明明白白代表了姨母对她的看护。
周嬷嬷到府上来接她时,还带了不少贵重的头面首饰到她屋里,一双巧手三两下就将她给拾掇得“高贵冷俏,富贵如花”。
而且领着她出门时,更是对路上碰见的朱宝柠一行没什么好脸色,朱宝柠当时站在路中央,见到他们走近,本想同周嬷嬷有礼的打个招呼,但周嬷嬷却直接目不斜视从人群中走过,说她赶得急,要带宝莘进宫去见娘娘,说娘娘可是等得望眼欲穿呢。
就这么领着宝莘一行人,直接过府门去了。
宝莘一直一言不发,跟着周嬷嬷走,只是这次她觉得好像是不是某处地方有些古怪,或者说不正常,要么……就是她看错了。
在路过朱宝柠一行人时,朱宝柠因避让趔趄了一下,她身旁身材高胖的女孩像以往般扶住了她,这本没什么奇怪的,但在朱宝莘路过二人,余光扫过两人时,她却见那位表小姐似乎是突然,朝她微笑了一下。
宝莘一时有点愣神,脚步也停了下来,她转头不自觉又往女孩方向看去,却见人垂着头,在对朱宝柠嘘寒问暖,宝莘当时莫名摇了摇头,又见那女孩抬起头来看向她的方向,但这次女孩面上并没有丝毫笑容,只是平时看她的模样。
宝莘又跟着往前走了,约莫,是她眼花了。
等周嬷嬷一行人走远后,站在朱宝柠身后的孙嬷嬷想到方才一行人的排场,不由啐了一口道:“有什么好神气的,没有一儿半子的,还不是……”
她话未说完,朱宝柠已冷了神色,道:“嬷嬷慎言。”
孙嬷嬷方才图一时之快,又想着周边都是自己人,便稍失了分寸,此时被朱宝柠冷斥,她尴尬的讪笑道:“是是,小姐说得对,老奴一时口快了。”
朱宝柠目光还注意着远去的一行人,她一只手轻提着裙子,手微微捏紧。
过了半个多时辰后,宝莘终于来到了皇宫。
进了宫门,上了一顶软轿。
绣金饰珠的软轿,让宝莘再次体会到了她姨母在宫里的受宠爱程度。
宫中,软轿只能是与皇室有亲缘关系的贵人坐的,但她一个外臣的女儿竟也能坐上,不就很能说明她姨母在宫里的地位了吗。
而这,似乎也能说明她姨母对她这亲外甥女的爱护程度。
宝莘知道,这是托了小女孩的福,也是托了她亲生母亲的福。
她母亲与这位姨母是感情非常深厚的亲姐妹。
宝莘心里并没什么紧张的见到了她温柔华贵又美丽的姨母。
姨母叶然,进宫已有七八年,虽一直以来都备受宠爱,却因没能诞下子嗣而一直只能居于贵妃之位,只比当今皇后稍矮一个层级。
宫里许多人虽都嫉妒姨母身加的宠爱,却也并不太以姨母为威胁,因为毕竟,没有子嗣的女人,所有人都认为,这样的宠爱不会长久。
但姨母过了这么多年,偏生还是宠信不减,所以偶尔会有人想使点小动作对付姨母,但每次因圣上的眷护,那些人最后都只能自食恶果,渐渐,宫里的女人,便大都不敢再与姨母为敌了。
她们只盼着自己的肚皮能比姨母争气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