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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茗雪收拾妥当,和吟霜、刘存娣一道到了门前,捂着耳朵等那爆竹的碎红铺满长街。
杨之行放完爆竹,回到铺子里头给她们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三个女孩都很惊喜,没想到自己居然能收到新年红包。
杨之行笑道,“好歹我也算是雪玉商行的掌柜,过年给大家发红包是应该的,图个喜庆嘛!”
苏茗雪想起昨晚的事有些赧然,她对杨之行歉意地笑笑,“兄长,昨晚……真是麻烦你了。”
把一身秽物的自己拖回房中,可不是麻烦人家了嘛。
杨之行眉目柔和地望向她,“我没什么麻烦的,主要是吟霜和刘姐被你折腾了许久,她们才辛苦,还有祁镖头……”
听到祁镖头三个字,苏茗雪面上不免有些难堪,“他……昨晚是怎么回去的?有没有很生气?”
杨之行摇了摇头,“把你带进屋后,我找了套我的新服给祁镖头,他简单清理了一番,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就走了,看不出什么恼意来。”
苏茗雪松了口气,“没生气就好。”
正月初二,嫁娘归宁。
祁源一早带了些礼来雪玉商行,说是他父亲让他带来的,新年头一回上门不能空手而来。
他看向苏茗雪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异样,应是真的不介意苏茗雪除夕夜晚上吐他一身这事。
苏茗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祁源的神色,按照吟霜说得郑重地向他道了歉,把酒后胡言乱语的说辞一说,中午请他在院中围炉吃了一顿火锅,这事就彻底翻篇了。
过了正月初五,接完了财神,这个年就算过完了。
正月初六,大街小巷的铺子都开了张,百姓们为了新一年的生计又忙活了起来。
年节期间又落了一场雪,丹砂郡还是一派天寒地冻的景象。
年后北方还有两三个月冷天,煤炭的生意也还能再红火一阵,女工们也都回了铺子里上工,这个时代的布料经不住洗,矿工们的口罩便也成了消耗品,备得越多越好。
苏茗雪没有忘记年前朱有节说得正月十五会有督军来北疆的事,她开始张罗着雇佣丹砂郡的劳力来开采云贝岩和煤矿,与定远军来了个泾渭分明。
有了年前施粥和低价售炭的事做铺垫,雪玉商行的名声在丹砂郡已是响当当,苏茗雪招工的消息一出,便一下子来了百余人应征。
杨之行和吟霜此时都不在商行,丹砂郡的富商联盟,也就是商会,有意要吸纳雪玉商行入会,邀请掌柜的前去商会做客,杨之行便带了吟霜一道前去。
刘存娣不识字,苏茗雪那一手毛笔字狗爬似的不能看,便由祁源代笔,给来应征的劳工一个一个做着登记。
定远军有马匹代步,丹砂郡的劳力既不会骑马也没有马匹,去往昆良雪山山脚和谷中只能徒步,苏茗雪一一仔细询问他们吃不吃得了这种苦头。
劳工们各个都坚定地点头,这荒年能有个养家糊口的活计已是万幸,吃点苦算什么,昆良雪山再远,也就在自家边上,往来不过一日,不似去别的城镇寻活计,一年半载的都回不了家,更何况雪玉商行给得工钱丰厚,再苦再累他们也甘之如饴。
除开劳工们对工作条件都没有异议,更让苏茗雪惊讶的是,祁源看着人高马大的,竟写了一手好字,他端坐在案前,执笔蘸墨,笔走龙蛇间纸上的墨字飘逸灵动,让苏茗雪都看呆了眼。
“祁镖头,你简直无所不能啊!”
长得又俊,功夫又好,字写得还漂亮,就是穷了点扣了点,但这要是在荆都,恐怕多得是富婆要包养他。
苏茗雪突然想起了年前童娘来拜访时说得话,竟有了一丝丝危机感。
看祁镖头的年纪,应是也二十出了头,在这个时代,他这个年纪的男人不少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看来要抓紧赚钱的进度了。
苏茗雪这头把劳工们的身份信息都登记在册,杨之行和吟霜也从商会回来了。
杨之行向苏茗雪汇报了一番在商会的商谈情况,“这丹砂郡的商会主事本是杜家的杜老爷子,如今杜老爷子也身死狱中,杜家没落了,商会便选了四家共同主事,今天他们倒也算客气,就是邀请我们入会,还有谈一些合作事宜。”
“合作?”
提到合作,苏茗雪来了兴趣,一家独大总会免不了招惹嫉恨,若是能共同富裕,雪玉商行才真正能在丹砂郡的商户中立足,生意说不定也能更上一层楼。
杨之行道,“是的,合作,目前他们主要是对煤炭生意感兴趣,他们说我们没有商队,只能等着外地客商上门来求购,销量有限,若是合作,我们给他们让利几分,他们多是在外地做生意的,能大量收购我们煤炭运往别处,于我们而言是薄利多销。”
苏茗雪摸了摸下巴尖儿,觉得这个提议可行,但她还是征询了下杨之行的意见,“兄长觉得呢?这样可以吗?”
杨之行点了点头,“我觉得这是个好商机,即使我们有自己的商队,我们也可以和他们合作,多一个销路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苏茗雪笑道,“那便全由兄长做主吧!不过我们确实也应该组建一个自己的商队了,不能每回走商都向祁镖头家要人。”
杨之行赞同道,“我们自己有商队是要方便许多,明日和商会商谈好具体合作事宜我就准备再南下一趟,走一批云贝粉和煤炭,再备些粮食物资,还要买些春耕的新种和其他货物回来,你可有什么要我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