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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音落一带头,一旁也有一个女生弱弱的说了一句,“这运动服袖口和领口好大的,我跑步的时候都不敢大幅度摆动,就害怕万一走光。”
一旦有人做了表率,学生们的勇气就似乎一瞬间被激发起来,所有积压起来的不满几乎喷涌而出。
“对啊,这运动服的料子难受死了,穿的我浑身瘙痒,之前上初中那会,我们都是穿自己最舒服的衣服,我都是跑第一呢。”
“说得对!凭什么要求我们换衣服啊,运动会是展现自我为班级争光的时刻,有本事不就行了?难道还要穿给别人看吗?”
“就是啊!老子只要比赛赢了!碾压别的班那群菜鸡,老子就是一条好汉。”
阳光和操场混为一色,打球的几名少年路过时朝着他们多看了几眼。
在这个肆意又张扬的年龄,只要有人起头,他们就能站在人群中无所畏惧。
江屿突然有些恍惚,从前的他真像林念说的那样,总是与同龄人格格不入。
可是这几天在操场,看着热血沸腾,生机勃勃的少年少女,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为了中午吃什么而烦恼,为了能赢隔壁班拼命的训练,为了不让爸妈看到自己成绩编一些劣质的借口,为了一场足球赛通宵未眠。
大概这就是少年,才是他这个年龄该有的青春。
可是他早就错过了,在别人通宵看球赛的时候江屿要用生命去赌,用打拳赢得活下去的资金。
别人可以跟着朋友家人吐槽,挑剔父母食堂做的菜难以下咽,最难的江屿时候连喝了两天的水来充饥。
活下去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本能,上帝从来没有给过他享受青春的资格。
徐长凛站在一旁,组织了好一会纪律都没人理他,最终还是赵典开口道。
“学校好像也没有强行规定穿制服什么的,四班也没穿,要不我们班也取消好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体育老师被他们逼得双目瞪得老大,看着徐长凛道,“那你怎么想?”
徐长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也觉得这衣服挺不舒服的。”
于是,穿制服参加运动会的变态规定就在大家一致的提议下这么取消了。
人群四下散去,现场只剩下江屿和林念在面面相觑。
黑压压的身影将她紧紧笼罩,她掀起眼眸看着对面的江屿,发现对方嘴角正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念想到刚才的行为,莫名有些脸红,小声道,“你笑什么?”
“不好奇吗?”江屿俯身看她,一双漆黑的眼睛抑着几分笑意。
“好奇什么?”
“好奇我为什么不脱?”
江屿声音压的极低,黑眸直直的看着她,烧的林念耳根子直泛红。
两人离得很近,林念下意识的朝着他胸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脸颊腾的一下更红了,忙心虚的低下头。
暧昧的气息逐渐靠近她的耳朵,一声低沉的笑意淡淡传来,“怎么?觉得我很守男德?”
他声音压的极低,带着轻微烟草味气息笼罩在林念的耳旁。
心底燥痒难耐,林念这下彻底忍不住了,红着脸颊别开脑袋朝着陈音落的方向跑去了。
微风卷动女孩的校服,她的背影修长又青涩,远远望去,耳根子上的那一片红润还没有彻底散去。
与这个年龄大多的女孩一样,她干净的像张白纸一样,轻轻一撩就会面红耳赤。
可越是这样,就让江屿更不舍沾染,不敢过度靠近。
江屿的笑意逐渐敛了下来,他面无表情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隔着衣袖都能感受到里面凹凸不平的疤痕。
新伤铺着旧伤,背上,大腿上,手臂上,几乎没有几块完整的地方。
这些伤疤难看又崎岖的扭曲在一起,以前的江屿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甚至觉得,永远都不要好才是,至少给屈辱的过去多一分警戒。
可是他现在不会这么觉得了,他开始害怕,开始下意识的遮遮掩掩。
林念这么胆小,平时看到他受点微不足道的小伤都要掉眼泪的,如果让她看到了,那个笨姑娘又得哭成什么样子。
他洗不掉这些伤疤,又看不得林念哭,所以他得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哪怕一辈子都不脱下外套。
当天晚上放学的时候,赵雯临时通知林念,说运动会之前有个才艺表演的环节。
学校领导之前看过林念的获奖证书,说让林念上台跳舞,项目就由别人代替了。
林念也没推脱,连夜把舞鞋和裙子挑了出来,比起跑步给班级吊车尾,她还是更适合在台上表演个才艺什么的。
表演区的后台一直蔓延到幕后最深处的地方,江屿刚靠近卫生间,就听见几个女生在里面议论纷纷。
“不是,林念到底是什么关系户啊?运动会前表演才艺这事以前都是琳琳干的,凭什么林念一来就占了我们琳琳的位置啊。”
“就是说嘛。”另外一个女生语气也很是不满,“他们班那白婧不是都被逼得退学了吗?听说好像也是和林念有关系。”
“哦对了对了,你们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之前还在办公室看见赵老师和林念说话,动作可亲密了。”
几个女生应该是外班的,声音不大,其中的不满却是不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