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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令俞听着没说话。
确实到了年底,不能动干戈。
但两仪殿内就遭了殃,谢惠荫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将她哥哥发配交州。她至今都不相信。
太子几番要闯出东宫,都被羽林卫拦回去了。
他依旧在叫嚣,孤是太子!尔等如此辱孤,他日定让……
华林园里一片宁静,萧鋆醒来了,只是伤了根本,医官再三嘱咐,他伤了肺,受不得寒,此疾将伴随着他一生。
曹贵妃忍到如今,已经十分不易,终于落泪和萧鋆说:“怪我生了你,若是不生你,咱们都不用受这一趟罪。”
萧鋆虚弱地说:“母妃若是不生我,定然会抱憾错过我这么乖巧的儿子。”
曹贵妃泪中含笑,母子两守在殿中,听外面有声响,曹太后如今将华林园守成一个铁桶,谁也不准进来。
苏绎和蔡荃侍奉萧雍修道,萧雍出了观,问:“他的身体,当真,不好了吗?”
蔡荃:“陛下自上次太极殿昏厥后,接连着陈留王又出事,这都是极伤身体。”
萧雍半晌都没说话,苏绎说:“北边的信,怕是快到了。”
萧雍:“着李令俞收紧神策军,让他给孤守住北门,若是北面来的信有什么差池,仔细她的脑袋!”
蔡荃:“是,老奴定提醒李大人。”
大概是李令俞这几桩事办的都不错,萧雍对她也多了倚重。也默认了苏绎将自己手里的神策军都交给李令俞。
李令俞自从被放假,就当真不出门,李黛从郊外回来,起初她是极怕人说她被休弃或是和离归家,后来见大家好像也没人说她,尤其李令俞更是不管她。
她自怨自哀哭了几天,也看开了,开始琢磨生意的事。
李令俞在家里写公文,一边指导李毓练工笔。
李黛带着李姝进来,问:“你说话不算话了吗?”
李令俞:“你想好做生意的事了?”
“我就要开布庄,只是我不懂,需要你给我找人。”
李令俞:“那就把你嫁妆抵押给我,在我的店里经营,赚了钱你自己收着,若是赔了,那就给我乖乖做掌柜,什么时候赚到钱了,什么时候再说。”
李黛一听炸了:“你乘人之危!”
李令俞伸手将李毓脑袋拨过去,“画你的。”
然后才和李黛说:“你要是觉得亏了,那就自己去租房子,自己去找人。”
李黛:“这是你说的!”
李令俞看她一眼,李姝听着干着急,拉了拉李黛悄声说:“哥哥给你的是现成的店,赚了钱都归你。你要赔了,不还是要经营吗?”
李黛是占小便宜占惯了,乍一听,觉得自己就是吃亏了。
李令俞提醒她:“做买卖,性格就要敞亮,你若是这么计较,怕是做不成买卖。”
李黛:“我便就做成,让你瞧瞧!”,说完气赳赳的走了。
李令俞也不在意。
李姝问:“哥哥最近很忙,一个月也见不到你几次。”
李令俞:“年底事多。”
那些杀戮和血腥,她一句都不想提。
李姝却问:“母亲说,表姐和谢家的婚事,年底要成礼。”
柳家这么急切?
李令俞:“你们若是想去,就去看看吧。”
李姝说;“我不想去,可母亲说她定是要回去的。”
据李令俞所知,荥阳、颍川、兖州的事,也有柳家的份,只是罪责多深,她就不清楚。
第二日一早,李令俞进北宫当值,蔡真说按照往年惯例,年前几天就已经只是点卯,放假准备过年了。只是今年多事,至今都在当值。
李令俞问;“谁在当值?”
“苏大人啊,还有前朝的那些大人们。”
李令俞问:“今早有进京了?”
“北边的急信。”
李令俞问:“圣人这几日,可有发火?”
蔡真懂她的意思,说:“不曾,干爹说,圣人听说陛下病了,什么话都没说。”
连庐阳王进京,都没生气吗?可见萧雍也默认,萧诵寿数不远了。
李令俞进了东明殿走了一趟,又去寻苏绎,苏绎见她来,安抚说:“不会出事,
你别担心。”
李令俞笑笑:“我倒不是担心,只是怕上都城生乱罢了。”
苏绎:“不会乱的。”
李令俞还在说:“谢家若是去了交州,那禁军右翼统领就空缺了。”
苏绎却说:“谢家未必会去交州。”
李令俞惊讶,问:“为什么?”
苏绎摇摇头没说话。
李令俞惊讶,问:“为什么?”
苏绎摇摇头没说话。
李令俞起先不懂,过了两日,就知道了,腊月二十八,宫中放出消息,住在皇后两仪殿中的皇后庶妹,谢才人有孕。
这对太极殿来说,是件喜事,尤其萧诵膝下儿女少,更是难得。
李令俞听到这个消息,不得不佩服谢家的运气。
谢鹏程此次,或许真能逃过一劫。
曹印在官署中听到这个消息,枯坐了一早上,一动未动。
所有的事,都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陛下在严惩谢家上,已经作了让步,如今怕是还会再让步的。
各官署已经在放假了,家里入眼的都是红,两仪殿中,一直说这孩子是逢年而来,是个福星。谢家太需要这个孩子了,整个两仪殿,连同东宫,又焕发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