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然后问她：“你今早怎么请假了？”
    “有，有些事。”萧卿含糊解释。
    余凤看着她。直到把她看得额头冒汗，才道戳穿道：“去看院长家人了吧？”
    萧卿猛地抬头。
    余凤笑了笑，并没有其他人现在谈及院长，以及他身边人的抗拒和厌恶。
    余凤的眼里很平静。
    不对，也不算平静，好像早就猜到一样。
    只是这个猜到，是猜到萧卿去看院长家人了，还是猜到院长的其他事了，萧卿就不得而知。
    萧卿试探道：“护士长，不赞同我去吗？”
    余凤撇她，“我还没多管闲事到管你们私人行动。只是这两天是严重期，你少过去露脸。要是你莫名被牵连了，你那好芬姨，肯定过来找我麻烦。”
    她没直接回答，萧卿看不懂余凤的意思。不过还是道：“我知道了，谢谢护士长的关心。”
    “得了，我可没空关心你。”又见她手里拿着两个包子，没有其他的了，微微压下眉头。
    萧卿清晨突然回来请假的时候，她也在一旁，知道她回家是给弟弟妹妹做饭。可现在看她......是没有一起吃？
    余凤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被马淑芬唠叨多了，也开始操心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小罐东西，然后道：“去那你的杯子来。”
    萧卿不明所以，不过还是去拿了。等她再回来，就看到余凤的桌面上除了一开始的小铝罐，还多了一个保温壶。
    “拿过来。”
    萧卿把杯子递过去。就见她打开小铝罐，然后勺了两勺麦乳精进去。
    “护士长！”萧卿想阻止，却被余凤一手挪开。
    紧接着余凤就往她杯子里倒热水，瞬间空气中就弥漫起麦乳精的香甜。
    萧卿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
    这东西，怪香甜的。
    “喊什么喊，又没有给你毒药喝。”
    “你也别感谢我，这东西是你那好芬姨给我拿过来了。我一直没喝，又不爱喝这玩意。刚好，你在就把它喝了吧。要是你还要，把这罐也拿回去。”
    打死萧卿也不敢，她连忙抱起杯子就躲到门口。
    她使劲摇头，“不了，不了。我，我也不爱喝。”
    余凤看着她明显嘴不对心的脸，挥手让她走。
    萧卿不敢逗留，她实在有些消化不了余凤护士长对她的突然关爱。
    萧卿来了急诊大半个月了，每天不是被她冷脸关照，就是被她冷脸关照。
    她突然变了态度，她有点怕怕。
    午休完，很快就到了下午的上班时间。这一天下午，除了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乡下村子送过来的急诊病人外，再也没有多余的的病人了。
    今天来上班的护士们都无所事事，和莫名的担忧。她们怕医院有大变动，会影响她们的工作。
    只是她们到底是底层人员，担心也没用。
    等到三四点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这空闲劲磨得昏昏欲睡。萧卿虽然也在极力抵抗这种清闲，可急诊的事再多也会被做完。最后她只能无聊的拿起一本赤脚医生手册来看。
    “哟，我们的萧护士真勤奋啊。”
    “来，让我看看，我们勤奋的萧护士在看什么书？”
    萧卿手里的书，突然被人抢去。
    萧卿刚开看得入迷，看着看着就不自觉的跟以前她在金手指那里，看到的药材的性味归经和功效做比较。然后再接着，比较着比较着，她就入了迷了。
    萧卿和喜欢这种沉浸式的学习感觉。
    却不想，就在她开始着迷时，有人来打搅了。
    萧卿顺着抓着她书本的手看去，只见几天不见的钱珍珠，又变样了。而且，她总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尤其是她的鼻子和下巴，莫名的让她熟悉。
    “怎么样？不认识我了？”
    “还是觉得我又变漂亮了，萧同志看傻了？”钱珍珠捂着嘴嘤嘤的笑，“也是，以前萧同志就一直说我脸怎么样，怎么变漂亮了。是不是很羡慕啊？”
    她眼里的得意，不加掩饰。好像她这么说，萧卿就会真的羡慕一样。
    然而萧卿只看了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她把目光挪到钱珍珠的身后。钱珍珠的身后是护士站的大门，而那些本该在护士站里休息的护士，却被赶到了门口。
    她们看到萧卿看过来，都心虚的挪开了视线。
    “看什么看？是想找人跟你站在同一阵线？”
    “别想了萧卿，没人会站在你这边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钱珍珠又笑了。只是她身体先天条件不是很好，后天钱珍珠顾着变脸也没改变她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以至于她想学淑女笑时，总是刺耳得难受。
    “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之前帮助过的你的好院长被关了吧？”
    “他啊，现在被关在了革委呢。再过不久，他院长的位置，很快就会被人取代。”
    “而你萧卿，再也不会有人帮你了。到时——”
    “为什么？”萧卿即使知道钱珍珠讨厌自己的原因，她还是想当面问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两人明明是陌生人，以前甚至是不同世界的人。明明没有交集，却偏偏恨她要死的呢？
    钱珍珠懂了萧卿的意思，她缓缓低头，腰慢慢的压下。随着双眼的靠近，钱珍珠看清了萧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