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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他回头的间隙,谢轩看到他在分拣桌子上的刻刀,小锤子。
这些打铁工具上,到处都是黑油,掌柜的身上倒是没沾上半点。
“是啊,陈掌柜,这就收工了?”楚苒接话道。
“对,收工了,今天乞巧节,伙计们都想早些收工,就干脆放他们走咯!”
楚苒笑了笑,有些遗憾地道,“那我这次恐怕是白走一趟咯!”
“您来,所为何事?”
“还不是上次在您这打的一把刀,我用着总觉得不对。我这次把刀带来了,人也来了,还想着让伙计们帮我重新打磨一下呢。”
说罢,小桃递上来一个油纸包,楚苒打开,将一把崭新的,锃亮的刀递了过去。
“您看看。”
陈掌柜接过去,掂量了一下,有点迟疑道,“这个感觉,确实不对。”
“我感觉使起力来有点容易偏,不能处理精细食材。”
“嗯。”陈掌柜捋了捋胡须,“想必是哪个学徒,偷懒了罢,上劲的时候没有把控好温度,这干活也太不精细了些。”
“那您看看,能不能帮忙重新上一下劲呢?”
“可以是可以......但是今天可能不行了,你也看到了,我家伙都收拾好了。”
“嗯,明天也可以,您能亲自打磨一下这把刀吗?”
“可以,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有。这是我写下来的用这把刀时的感受,您看看,能不能还有可以修改的地方。”说罢,楚苒将袖袋里的信封拿了出来。
“这。”陈掌柜看了看自己满是黑油的手,有点犹豫。
迟疑了一瞬间,陈掌柜便朝着里间唤道,“二花,出来一下。”
谢轩眼见着帘子被掀开,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极为窈窕的身材,谢轩觉得,和楚苒不相上下。
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更添了一种朦胧感,似带着一种异域风情。
这应该就是陈掌柜的女儿了。
不知为何,谢轩觉得,这人的身形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爹的手有点脏,帮爹接一下。”陈掌柜朝着楚苒的方向努了努嘴。
二花接过,随即转身走向内室。
谢轩觉得,就一个做刀的要求,而且还是菜刀,有必要写那么大一团吗?
心里有疑惑,不过他并没有直接问出口。
“她还是这样吗?”楚苒看着内室的方向,略带关切地问道。
“是啊,自从伤了脸之后,就不爱与人交流,本来就不会说话,唉。”陈掌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希望有天她能好起来。”
“但愿吧。”
“那我们就先走了,刀的话,我等过几天让小桃来拿。”
“好,真对不住,让你们跑了好几趟了。”
“没事。”
“这次包您满意!那您就慢走,我就不送了。”
两人作别了陈掌柜,出了陈记铁匠铺。
一出来,谢轩就迫不及待地问出口,“你给他的,真的只是几张纸吗?”
看着谢轩有些疑惑的眼神,楚苒清了清嗓子,“那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有多少要求,要写那么多张纸,把那个信封都撑得鼓起来了。”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又不下厨。”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楚苒沉默片刻,觉得跟谢轩解释那种用刀的感受,实在麻烦。
于是,她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
“谢行之,你平时练剑,是不是只有那么一两把顺手的。”
“是。”
“那两把顺手的,是不是要经手几百把,上千把才能找到合心意的。”
“是。”
每个人的臂力,练剑习惯都不一样,手掌的大小,手臂的长度也不一样,自然对剑的要求也不一样。
有人喜欢轻一点的,有人却偏爱重一点的。
“那不就得了,这不是一个道理吗?”
“好像也是。”练剑和用刀一样,也是因人而异的,自然是个人的感受最为重要。
这么一想,谢轩觉得那个鼓囊囊的信封变得十分合理。
“你是真的很喜欢下厨。”
“那当然啊,自己动手的时候的沉浸和专心,做完之后看着食物变得醇香美味时的那种满足,能让我忘却很多的烦恼。”
看着楚苒一脸陶醉的样子,谢轩也仿佛被感染了一般,不由得勾了勾唇角。
初秋的风,打在脸上,有些凉。
十里长街,已经不若白天那般忙碌,人们都熙熙攘攘的漫步在这独属于灯的世界里,灯光辉煌,人声鼎沸。
谢轩和楚苒也不由得慢下步子,来享受这独属于人间的烟火时刻。
楚苒将信送了出去,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仿若第一次逛灯会的小毛孩子。
谢轩只得跟着她乱晃。
“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些,怎么整得跟第一次一样。”
谢轩看着楚苒在摆弄一盏栩栩如生的兔子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出言奚落道。
“你懂什么,在漠北只有活生生的野兔子,这种兔子灯我真是头一次见。”
谢轩懊恼,他们六年前经常一起逛灯会,他以为她都见过了,却忘记了,六年前的工艺,哪有如今的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