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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对驿丞道,“实不相瞒,我们是从宫里来的,准备去往边城,给郡主送些东西。”说着话从怀中拿出那柄玉如意,“大人既见过皇上,想来也认得此物。”
“认得认得。”翠喜在旁说道,“君公子常在手中把玩,儿子问他做什么用,他说可畅通经络,健身祛病。”
“你们既是皇上跟前的人,我便实言相告。”驿丞道,“一来,洛阳行宫张将军的婚礼突然提前,新娘子从京中直接送了过来,说明京中有变故,若是此时不成亲,只怕就要守孝三年,听说,张将军的未婚妻是成王府四夫人的义女,成王府会为谁守孝?一想便知。
二来,张将军婚礼在即,洛阳城红布不涨价,反而是白布涨价,只因天子驾崩天下缟素,白布才会疯涨,我经历过两次了。
三来,昨日早晨,京中八百里急件经过,那位将军说是去往边城送信,我朝消除边患近十年,即便是先帝驾崩,也没动用过八百里加急,如今这是为何?自然是要尽快将消息告诉镇国公,让镇国公前往京中维持局面。”
驿丞说着话已是两眼含泪:“民间早有传言,皇上年不过三十,唉,看来传言非空穴来风啊。
”
琉璃呆呆站着,想着昨夜里在洛阳驿馆里那位将军的话:“我也是去往边城送信,郡主不日返京,你们无需前往,回京去吧。”
她喃喃自语道:“不是要告诉镇国公,而是要告诉郡主,让郡主赶回京中,见兄长最后一面。”
丹姆啊了一声,也愣住了。
芙蓉也听明白了,白着脸说道:“这不可能。”
三人步伐僵硬回了房中,琉璃坐下来朝丹姆伸手:“把我的匕首还给我。”
丹姆递还给她,轻声说道:“是谨公公让我捎给你的,我给忘了。”
琉璃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丹姆和芙蓉也不说话,三人相对枯坐。
静谧中只闻风声,萧瑟而猛烈得拍打着窗棂。
“你们知道吗?”琉璃突然说道,“白沙洲曾经历过几次饥馑,是皇上派人送了粮草药品马匹骆驼过去,供我劫掠,才会拯救白沙洲于水火。”
丹姆啊了一声,摇头道:“这可真是世间奇闻。”
“还有这样的事?”芙蓉愣愣看着琉璃,“皇上喜欢你,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对吗?”
“我不明白。”琉璃苦笑,“我与他只见过一次,他能有多喜欢我?就算为了报我父亲的恩,也不至于做到如此地步。”
“你想要明白,回京问皇上去啊。”丹姆说道,“再过些日子,皇上驾崩了,你问谁去?”
“你闭嘴。”琉璃心中抽疼,闭一下眼咬牙说道,“他不会死的,他答应过我,要强身健体长命百岁。”
丹姆哼了一声:“算着日子,一定是二十四夜里得知你逃跑后,又急火攻心吐了一次血,你我吐血两次都受不住,何况皇上的身子骨本就差一些。”
“皇上才不会那样脆弱。”琉璃怒道,“他胸怀着江山天下,怎会因为我一再吐血?”
“是不是因为你,回去才知道。”丹姆道。
“他是被人陷害的。”琉璃双拳紧握咬牙切齿,“我要回宫去,把陷害他的人揪出来。”
“快,芙蓉,快收拾东西,咱们这就动身。”丹姆忙道。
“可是,他身边有那么多忠心的人,怎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陷害?”
“我回宫又能做些什么?”
“我若是回了宫,只怕再也走不了了。”
琉璃呆坐着自言自语。
丹姆不理她,与芙蓉一起收拾行装。
很快收拾好,扛着包袱过来问琉璃:“走不走?”
“走,为何不走?”琉璃起身向外,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我告诉你们两个,等皇上病好了,我还是要离开的,我才不会呆在那个大笼子里。”
说话的时候犹豫彷徨,上了马却毫不含糊,一路纵马疾驰,既不曾退缩,也不曾回头。
累了稍事歇息,不曾住宿,如此日夜兼程得赶路,除夕午后,三人抵达京城。
望见南城门的时候,琉璃问二人:“你们以何名义离开的宫中?身份可还保留着?”
“不知道。”丹姆说,“谨公公催促我们尽快出宫保护你,说出宫后的事宜交给他,不用我们管。”
琉璃看了看她们:“咱们找一家客栈,先把衣裳换了吧。”
到一家客栈稍事收拾,换上本朝民间女子的衣裳,进了南城门,街上挂满了灯笼,家家户户忙着贴春联,鞭炮声锣鼓声不绝于耳,一片节日的喜庆气氛。
“一切正常,看来皇上没事。”芙蓉松一口气。
丹姆摇头:“只能说皇上还活着。”
“闭嘴。”琉璃不悦道,“趁着宫门下钥前,赶紧进宫去。”
“既出来了,就没那么容易回去。”丹姆出主意道,“咱们去成王府或者文昌郡王府求助吧。”
“找她们一样得等,宫里不让进的时候,她们也无可奈何。”琉璃仔细斟酌,低声嘱咐着丹姆和芙蓉,二人连连点头。
叮嘱好了,琉璃策马在前,丹姆和芙蓉策马在后,三人直奔迎阳门。
隔着一条街,就被巡逻的卫兵拦下,三人忙忙下马,芙蓉笑着唤一声军爷,指指丹姆说道:“这是我们家小姐,是坤宁宫掌事秋荣姑姑的亲侄女,我们两个是侍奉小姐的丫头,我们从涂县赶来看望姑姑的,军爷可能通行?”/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