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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就是心里头难受得不行,一瞬间竟连眼睛都花的看不清了,我抬手一拭,才发觉,竟满脸都是泪了。
苏泽在一旁看着我这般不忍道,娘娘,不若咱们且去送她们到园子门口吧。
不必了。我用帕子擦了擦泪。
恍然间,我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着她道,苏泽,我不能出去,你却是可以的。你现在便去跟着他们,随着林漾,一起把阿烁送到苏府去,见一见我爹我娘他们,回来再同我说。
我看着她不动弹急的不行,你快去呀,愣着做什么?
娘娘这会子正伤心呢,我怎好离去?苏泽有些担忧道。
可是我这会子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让她代我去送我的女儿,见我父母。
万般无奈,气的竟又落下泪来,我求你了,快去吧,晚了她们都出园子了,除了你,我是再不放心别人的。
她见我如此,这才哄着我道,娘娘且别伤心,臣这便赶了去。
说完她便匆忙往外头走了。
只留下我一个人独自坐在内殿。
我也说不知此番我到底在难受什么,这不是我一早就谋划好的吗,有什么值得如此呢?
我说不清,道不明。
可我就是难受的像针扎似的。
连那窗棂上花团锦簇的纹路,此刻都让我觉得厌烦的不行。
我歪在榻上,越想越觉得伤心。
眼里的泪也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流个不停。
竟不知什么时候慢慢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仿佛听着有宫人过来回道说苏泽从外头回来了。
我听着才急忙睁眼醒了过来。
不曾想到,原是皇帝在我跟前坐着。
我看了看,外头的天已经暗的看不见了,内殿里早已点好了灯火蜡烛,我身上也盖了羊绒毯子来。
皇帝见我醒了才缓缓道,如今天凉了,你怎的只顾着自己好睡,也不叫人进来伺候,着了凉可怎么好?
我的脑子有些迷糊,来不及细想皇帝说的是什么,只连问他,苏泽可回来了,现在她在何处呢?
你不是指派她去苏府了吗,这会子还不曾回来呢,你又着什么急呢?瞧你这两个眼窝子,肿得像两个核桃似的,我瞧着你那么坚持,尽以为你不能心软的。
皇帝说这话调侃着我,我知晓他心里头有气儿,也不愿与他争执什么。
彼此都不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我才问他道,灿儿今儿个在廉政斋怎么样呢,还适应吗?
皇帝想了想,朕瞧着倒是还好,头回接触政事难免有不适应的。他跟着我来做了一会子,你睡着他也不敢打扰,这会子又回去用功了。
我点点头道,那是了,年龄小不怕,好在灿儿这个孩子懂事,教导起来并不费心。
眼看着天色晚了,我才张罗着和皇帝用了晚膳。
直至就寝时分,外头才有宫人在门外回道,苏大人回来了。
我一听这话也顾不得睡觉了,只披了外袍便去了外殿见她。
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还不睡?
这不是等你么,苏府很远吗?怎么去了这样久?
苏泽这才笑道,娘娘且息怒,这倒是怨我了,臣想着,好不容易能替娘娘回一趟苏府,自然要好好儿替娘娘把家里,里里外外的看一通才是。若不如此,我这厢且拿什么回娘娘呢?
行吧,那你回吧,家里头如今怎么样了?
臣看着很好,并无不妥之处。咱们家老大人今儿尤其乐呵,饭桌上还喝了两盅酒呢,老夫人精神也好,只拉着咱们阿烁不舍得放手。
小辈们看着也十分有礼,尤其是苏大人的长女,彤姐儿,那举止做派,臣看着,真是和娘娘一般模样呢!
我稍稍心安下来,才道,那是自然了,侄女赛姑嘛,我也是好些年没见过这些侄儿们了,我记着阿彤是和灿儿一般大的。
想了想又问她,你见我娘了没,我娘如今怎么样呢?
她道,阿烁出生那年,庄夫人进宫臣见过,这回又见,瞧着庄夫人倒是与十几年前并没有不同,还是那般风风火火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
我还听苏夫人说,庄夫人如今老了,可半点不糊涂,南边设的粥厂她顾不上,如今都是庄夫人看着呢。
我又问她道,阿烁呢,她怎么样,与苏家的众姊妹们相处的好吗?
娘娘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咱们公主伶牙俐齿的,哄得老大人和老夫人们高兴的直笑个不停。和众姊妹们相处的也好,臣看着,倒是比和宫里的亲姊妹好多了。苏泽这般回道。
我听了苏泽的回话,提了一下午了心才总算消停下来了。
想想也是,毕竟是自己家,能出什么岔子呢。
怎么着,安心了吗?皇帝还在就着烛火倚在榻上看书。
我疲惫的说道,儿行千里母担忧,阿烁长这么大还是头回不在我身边,你叫我如何安心呢?我也没别的想头,无非是想让她改一改性子罢了。
春去花落,秋来风起。
郑灿如今忙着学习政事呢,阿烁也去她外祖家了。兜兜转转的,身边还是只有苏泽陪着我。
殿里少了两个孩子,我却觉得仿佛少了一大半的人。
往日里我总嫌他们闹腾,一天到晚吵吵闹闹的。
这会子我才明白,原来这儿女绕膝的福分都在这些闹腾和吵闹里头。/divdiv id=lineCorrect/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