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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带着受害者们逃出来,为了躲避威胁而忍着伤口感染的痛苦在泥地里打滚,作为唯一一个能战斗的人,笨拙而艰难的把那些女孩送去了她们觉得安全的地方,并试图回到自己家里去。
可她已经离家太远了,那路真的难走啊……
在这条路上,她经历了无数阴谋、背叛与伤害,无数次厮杀之中,都是‘凶星’汲取敌人血液并反哺与她生命秘能,她才活了下来。
在这条路上,因为‘凶星’、因为她所杀的人,乃至于因为她自己的存在就代表了‘人类似乎又想反抗’,她数次被同族送上刑场,又数次为人所救、险死还生。
直到她终于接近了家乡,却发现,那整片山野,都已经化为一片废墟。
看着崩飞的山石与路边干枯的颅骨,她生平唯一一次几乎崩溃。
是这条路上,那些与她一同走来的战友们,支撑了她。
最后那场战斗,她其实欺骗了所有人:她使用的主武器虽然是‘凶星’,可它其实被藏了起来……在战斗开始之前,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一杆长矛。
那是在此之前,一位战友唯一留下的遗物,也是这世上最简朴的武器。
它没有秀美的鞘、没有精细的刃,只有沉重挺直的长杆与锋利尖锐的矛头,那就是‘人类’文明繁衍之初,人们学会的第一把‘武器’,也是第一种‘猎具’。
它是兵击争斗之中胜率最高的武器,也是人类的立身之本。
她手持这胜利之基,走进了神殿。
并成功通过隐藏的‘凶星’,引动了毁灭之神列克辛斯的神力秘能紊乱。
自生命女神——也就是‘母神’列克西妮娅死后,列克辛斯的力量与法则就颇不稳定。梅里埃尔当然知道这个,那与她同行的战友之中,就有一个是毁灭之神的牧师。
或者说……前牧师。
总之,她找到了敌人的弱点,在战斗开始前,就瓦解了祂们最强大的战力。
而其余众神,祂们没有一个心思纯粹,又在战斗中对身边战友都有所喜恶……甚至有神在战斗中偷袭其他神明,只为了对方能死的比自己更早一些。
——所以,斗争的胜负,从一开始就已定了。
………………
……有着一头金褐长发的女人于火光中抬头睁眼。
即使在昏暗的火把光源下,那堪称俊美的锐利容颜与陡然自正常黑褐转为黑底红眼的双目,也显出了一种摄魂夺魄的意味。
如今这个破碎的、不完整的、异乎寻常的她,乍一看上去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再不复当年那个善良的初生的英雄,为了活下去,而在泥地里打滚的样子。
但那有力右手提着的长刀上,却有猩红流光飞逝,是最后一滴血被这具有‘凶星’形貌的邪神血肉化身吞噬的样子。
真正的‘凶星’是可控的,除‘猎杀者’刻意为之外,它就像训练有素的狗,不会随意吞噬任何血肉。
毕竟,吞噬血液就是在吞噬敌人的秘能……虽然不用害怕是不是会被侵蚀,但谁也不知道,那里头积蓄的负面情感,会不会在某天忽然爆发出来,给那孤身的猎人抽冷子来一下。
……
……好吧。毁灭邪神知道,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
数万年的浑噩,早已炼就了祂与那位英雄全然不同的存在形式。
只是在捡回‘梅里埃尔’的人格记忆时,她还是不由得被记忆里那篮面包与香肠的香气把拟似思维都带跑了片刻……
“真是个饭桶。”毁灭邪神忽然吐槽了一句,双眼变回黑褐色。
被祂踩在脚下的什么玩意儿挣扎着蠕动了一下,发出:“呜呜呜呜!”的哼唧哭嚎声。
“不是在骂你。”
毁灭邪神符合‘梅里埃尔’性格的认真说道,却半点儿没放开自己把对方踩得脸朝下糊在地上的力道,身上散发着某种极其恐怖的威胁。
“你知道黑暗议会怎么走吗?”金褐长发的年轻女人亲切的问:“反正你也要死了,考虑一下让他们去苍白死海里陪你吗?”
“呜呜呜呜呜!!”对方哼唧的声音更大了。
可毁灭邪神自然能从对精神的感知中意识到对方反馈给祂的对话内容:“不不不,如果放开,你会跑的。”祂像个人似的叹息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对方连呜都不呜了。
毁灭邪神手起刀落。
“真麻烦。”她说。
随后,她看了一眼侧上方昏暗的洞顶,似乎隔着重重山石看到了什么更大的麻烦到来——
“怎么来这么快!!”毁灭邪神大惊失色,撒出一道漆黑泛红的秘能就蹿进了山洞尽头的墙壁中。
暗刻的传送阵立刻激活,将她送去了未知的方向,而原地留下的,竟是满洞近百具身裹黑色兜帽长袍的尸体,还有在那之上,轰然燃烧起来的黑红火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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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在废墟中直奔‘卵’而去、准备先查看一下情况免得玩家玩脱的雷哲,忽然从原本的行进轨迹上消失了。
在不远处一道不起眼的阴影下,他盯着侧前方的地面,目光如炬如刀,劈入地层之中,穿越土石而触及了那循‘树根’而生的通道里,锁定了一道原主已消失的熟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