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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何故如此啊?”
大殿内满是狼藉,宫女太监抖着身子跪了一地,即便膝盖被瓷片割破也不敢起身。
鬼知道,若是起身,会被这小皇帝怎么整呢。
别人怕这小皇帝,可罗成不怕,他是先帝留下的辅政大臣,权倾朝野,又手握重兵。
该是小皇帝怕他才对。
咣当——
迎面又掷来三四个瓷瓶,还全都是朝门口砸的。
“今日午膳难吃死了,把御膳房的所有人全部都给朕换了!”
明黄色的龙袍罩在十七八岁的少年身上,这少年生得倒是俊俏,五官明艳,不过眉眼却十分邪佞。
一看就是个桀骜不驯的主儿。
“陛下,这……”
王喜看了眼殿外的首辅大人,眼睛顿时嘣出光彩。
“这还是要请示一下罗大人的啊,毕竟您年少,这些事还是要首辅大人做主的。”
楚晏似是恍过神儿般,手里拿着的瓷器悻悻放下,怒容立马就换了笑颜,“原来是罗爱卿来啦,快坐。”
罗成瞥了眼即将要四分五裂的椅子,嘴角抽了抽,挥袖一礼,极尽人臣风范。
“陛下召臣前来有何要事?”
罗成开门见山,他半刻钟都不想呆,看着满殿的混乱,他闹心。
“方才说了啊,饭不好吃,想换人。”
楚晏把沉重的瓷瓶玩儿似的甩到王喜身上,走到罗成面前。
罗府距皇宫甚远,这小皇帝急召自己就是为了要换厨子?
饶是罗成再好的修养,此刻也有些绷不住,“您是天子,想换御厨不必知会老臣。”
“可王喜说了,得经过爱卿你的同意呢,所以朕才大中午把你叫来了,爱卿不会怪朕不懂事吧?”
眼看着他神情不耐,花白鬓角下汇聚起热汗,楚晏嘴角咧起。
首辅怕热有洁癖,他知晓。
今儿这一出,就是演给罗成看的。
“老臣,不敢。”剜了眼王喜,罗成咬牙。
楚晏看了看王喜,又看了看罗成,兀自笑道,“原来爱卿也不喜欢王喜啊,朕也不喜欢呢。”
皇帝换厨子还要经过首辅同意,传出去不是给自己招黑吗?
这王喜确实也不用留了,罗成暗想。
“陛下不喜,那就都换了吧。”反正换上他的人监视着就行。
“还有那太傅,整日就带着朕遛鸟斗鸡,朕都不能安心学习了。”
(孙太傅:勿cue,明明就是您不爱学习的。)
楚晏发着牢骚,可没错过罗成面上任何一个表情。
自己的确嘱托过孙太傅尽力即可,但教皇帝也不是这么个教法啊。
“只要在朝为官,能入陛下眼的,皆可为帝师。”
反正他权倾朝野,满朝文武都有他的门生。
“爱卿对朕可真是纵容啊。”
楚晏笑意不达眼底,使劲踩着脚底的碎片。
瓷器碰撞的吱嘎声听得罗成头皮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老臣对大晟、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鉴。”
所以,他能走了吗?
状似亲昵地拍着罗成肩膀,楚晏笑得放肆,“朕知道爱卿的心思。”
不就是想篡位吗,他懂。
要不然这饭菜里,也不能被下了慢性毒药。
临走前,楚晏还让罗成把王喜打包带走,从哪来的总归要回哪去。
至于那个孙太傅,罗成的老门生了,长得佝佝压压的,看着也是烦躁。
他得找个美人回来,学识暂且不论,就得长的好看。
毕竟世人万千庸俗,哪里抵得上美人赏心悦目。
……
旗风猎猎,玄门诸位弟子列于门前,恭迎掌门云游归来。
可直到清虚端坐于掌门之位,也不见朱霞峰的大师兄小师弟来迎接。
走之前不是说好会来迎他的么,荣肃还答应自己会炼出罗厄丹,这人呢?
轻咳一声,玄清问了句,“你们大师兄是不是不敢来见为师了?”
毕竟罗厄丹他都炼不出来,何况是这十六七岁的少年。
众人垂首不语,但心里都门儿清。
大师兄倒不是不敢,可能他就只是忘了。
荣肃大师兄在朱霞峰清心寡欲修炼数年,一心向道,凡尘间少有能牵动他心之事。
“师父!徒儿来啦!”
荣狄左手拿着在朱霞峰种的药草,右手拽着在朱霞峰圈养的鸭子,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还好他机智,虽然忘了来迎接师父,但带点土特产,总能弥补过去吧。
“我玄门有这号人吗?怎么跟刚从泥地里挖出来的一样?”
清虚瞅了半天,都没认出来这是他玄门的小师弟。
荣狄当时就楞在原地,双眸浸着泪珠,他冒雨从泥地挖宝贝,师父不夸他就算了还认不出他。
生气!
“师父归来,是徒儿来晚了。”
来人白衣飘飘,仙气十足,可精致眉眼间是隔着远山的冷淡疏离。
周围欢声笑语入耳,唯有荣肃像座冰山杵着,眼神沉郁,没个人气儿。
“呀,这是我的大徒弟啊。”
清虚搓了搓掌心,豆大的小眼亮了亮。
他这大徒弟出落得真是愈发美艳了,啊不,是俊俏了。
踩着小碎步,清虚挪到荣肃跟前,围着他打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