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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那些老王爷和张家还是不行,早知道有这么一遭,我就请江司承领些高手混在其中,命倒是不要他的,砍他几刀令他痛上半载也是好的。”
这话一出,前边低眉顺耳的彭毅都不禁蓦地望了眼钟岐云,才又赶忙垂下。
谢问渊他哪里不知道钟岐云心里想些什么?他瞧着钟岐云那一脸的不喜,有些哭笑不得,“今后若是两厢无事,往后只怕你与他还会常有接触,你总不会在帝王跟前亦是这般态度吧?”
“接触?”钟岐云哼了一声,“如今只怕我见着他只怕会忍不住往他心窝刺上一剑。”
“他那般做法,在那时来说,却是一个帝王当做的。”
“战事紧迫时企图杀了为国拼杀的丞相将士,这是皇帝皇帝该做的?”
谢问着摇头:“你信我不会谋反,自然会这么想,但若是不信,那个时候确实是杀了我最好时机。”
钟岐云眉头紧蹙,没有说话。
谢问渊又继续道:“你知道我若是得胜回朝,会是何等的风光?”说到这里,谢问渊顿了顿,而后忽而笑了,“这般的我站在帝王跟前,于帝王而言是怎样的感受?”
钟岐云当然知道。如今的谢问渊权势滔天,比之当时的魏和朝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经此一战后,西北大军只怕不仅姓谢,更是要姓丞相了,如此算来,他笼下朝中半数文官、握住了比之帝王更多的兵权,心思深沉、谋略果决,这是什么?
只怕哪个皇帝见着都难以安寝。
谢问渊拿起桌上茶壶,倒了杯凉茶递给钟岐云,“若我与他易地而处,身边有这么一个随时能取
代我的臣子,哪怕我再如何信他,我都会设法杀了他,谭元雍不过是做了皇帝当做的,不过,他到底也并未真的丢下西北大军不管,皇帝便是这般,只能将自己都丢弃在外,万般权衡。”
钟岐云深深地凝视着跟前爱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今他料理好那几个老王爷了,想来要不了几日,他便会将重心放到这处,若是这一次他还是想杀了你.......”
谢问渊笑:“以他的性子,应当不会,偌大的军功在身,这个时候若是他想要我的性命,只怕天下人都不会答应了,更何况,如今他已经动我不得。”
钟岐云点了点头。
谢问渊见着,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想着彭毅还在,他便没有说了,只是冲那边的彭毅说道:“近日可能朝廷诏书就要送到此处,你也将此事告知大将军吧。”
彭毅拱手应道:“是。”只是说到这处,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多提了一句,“还有一事......”
“怎么?”
“传信的陈正口诉,说......那卓峰死了。”
谢问渊一怔,道:“何时的事?”
“就在叛军攻入皇城时,他潜入了宫中,此后听宫中有人提及,战事结束那日,卓晚舟等人突然暴起,似不要命的攻袭盛宁皇帝,那时稍显危急,卓峰那时替盛宁皇帝挡了一剑,正中心口.......”
闻言,谢问渊微微蹙眉,而后才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
“是。”
等人离开,钟岐云瞧着谢问渊面微蹙的眉头,问道:“卓峰是谁?”
谢问渊想到从未与钟岐云提过这事,想了想,便将那些往事都与钟岐云简单的说了。
钟岐云听罢,亦是皱了眉头,“这个卓峰倒是可怜至极,一世皆是为人所骗,为人所用......”一生皆在局中,脱不得身,更身不由己。
“他确是一位文采飞扬之人,只可惜造化弄人。”
“这般说,那谭元雍当是喜欢他的?”
谢问渊摇头道:“喜或不喜也唯有那人自己心下才知道吧。”
钟岐云点了点头,也不再问了,那些都是旁人的事了,与他们无关。他钟岐云也不会多管多
问,亦不会去想如今谭元雍是毫不在意,或是悔恨不及。只要谢问渊安好,只要他们二人一直这般就好。
想到此处,他笑眯眯地伸手将谢问渊打横抱了起来,“方才让人送来的热水应当正适温,你背上的伤还碰不得水,待会儿我帮你擦洗一遭,换了药后就早些歇息吧?”
谢问渊并未拒绝,只是望着钟岐云,说到:“我应当不至于走不得路了吧?”
钟岐云笑道:“我就是想这般抱着你,怀中满满当当的,我觉得踏实又欢喜。”
谢问渊没有说甚,只靠在钟岐云肩头随了钟岐云。
等帮着谢问渊擦洗好了,换上睡时的中衣,钟岐云才打了水到屏风后随意的冲洗了下。
只是tuo了外衫他才想起自己的衣物还在床榻上,转身正欲走去拿来,转头却瞧见谢问渊竟已拿着衣服走到了屏风这处。
钟岐云乐道:“怎么?谢大人也想偷摸瞧瞧我这身子?”
谢问渊没有应声,他上前几步走到钟岐云身后,微凉的指尖触到了钟岐云背上那块烫伤的疤痕。
“这么多年,这疤都没能消去。”
接过衣服穿上,钟岐云笑了笑,转身握住谢问渊的手,然后垂首亲了亲他的指尖,“很难看?”
谢问渊摇了摇头,“我曾数次想过,那日你究竟是想些什么才会那般冒险冲进大火里。”
“我也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忽而都笑了起来,谢问渊将衣服递给钟岐云,说道:“换了衣服,今日好好歇息,明天可是中秋,军中每逢佳节都会有些玩乐的,当会比往日吵闹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