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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说,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是那个白手起家、短短几年让自己的船队、商队、乘风驿、乘风阁遍地开花的钟岐云。
如今已然成为朝中巨富的大商贾。
饶是如此,他们这些文人原本也都以为这人不过一个有些能耐的商人罢了。但此刻瞧着钟岐云见着他们不奉承不谄媚,亦不失礼节恭谨得很的模样,倒叫这些官员多瞧了几
眼。
只不过,也只是如此罢了,因钟岐云帮助过今上,又是个巨富商人,身份实在有些特殊,他们不好攀谈,也不好过于冷淡,见着就点点头示意。
钟岐云倒也乐得清净,但清净不过片刻,那边厢下马的令狐情一眼就瞧见他,令狐情向来处事随心得很,他可不管那些官员心下的顾虑,见着个曾经算得共患难的熟人,他就直接向他走了去。
如今已经升任为工部侍郎的令狐情是从三品职位,近日工部尚书于连桥领命亲自赶赴两湖助当地州府重修河堤,所以工部就是令狐情代其入宫进殿面圣了。
走到钟岐云正前方,令狐情向他拱了拱手,笑道:“钟老板,上次泉州一别也有数月未见了吧。”
钟岐云也笑着回了礼,“是啊,半年有余了。”虽说他几次来京,但从慎度回来之后确实再未见过令狐情,“令狐大人瞧着越发英气逼人了。”
令狐情一听,笑了起来:“钟老板才是越发器宇不凡了。”
如此来回恭维几句,令狐情瞧着钟岐云,又说道:“不过人虽未曾见着,但钟老板的轶事传闻令狐可是时常听见呢,如今钟老板救国有功入朝受赏,当是让人艳羡。”
传闻轶事?听到这里,钟岐云忽而想起谢问渊曾提起过之事,令狐情当年为着楚嫦衣不愿娶一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才请旨去了泉州,对那天下第一美人痴情得很,若令狐情一直在京中,只怕早就听过他痴迷楚嫦衣的事了......
钟岐云眼眸微垂,似是无可奈何的摇头笑道:“哎,坊间传言罢了,哪有几句真的。”他并未说是哪件事,只是说道:“夸夸其谈、大吹大擂、离题万里,坊间的话不都是这般吗,令狐大人您说对吧?”
令狐情细细瞧了钟岐云,也笑了:“钟老板说的是。”说到这里,令狐情又说道:“说来,我忽而想起钟老板还应过我一事呢。”
钟岐云瞧了眼令狐情。只见令狐情开口说道:“去往慎度那些时日,张家小公子提及钟老板在僧伽城得到一块天下难得一见宝玉,我本就是
一玉痴,当时就心痒难耐想要见见,只是钟老板说放于家中了,待回朝再让我瞧上一瞧,就不知此次可有带来,让令狐开开眼界?”
早就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的钟岐云:“......”
你是有多爱玉才会连这事儿都记着?
心里虽说这般想,但钟岐云还是面上带笑,正预随便敷衍过去。
但还未等他开口,不远处忽而热闹了起来,两人寻声望去,便瞧见原本三三两两站着的官员,都慢慢往一处走去。
那位手上有令狐情念叨数月的美玉的人此刻正好走下了马车。
他前方官员都一个个的向其拱手问好。
钟岐云凝视着身穿一身绛紫朝服,头戴最高位官帽受百官敬重的谢问渊,心下感叹万千,何为百官之首、何为万众瞩目......
谢问渊还未下马车就感觉到不远处粘着他的视线,此刻到了车下,那视线也没曾撤离,他微微一顿,与周遭的同僚寒暄几句,随即像是不经意的朝那处瞧去,待四目相交不过一瞬,他便转过了头。
只不过是这么一瞬间,就已让钟岐云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观赏玉的事,钟岐云还是没能给令狐情说个结果,因为宣城门打开了,百官就停下了闲谈,依着官位大小排起了长队,令狐情不敢耽搁也快步行了过去,等待入宫。
钟岐云不是官员自然不能站在百官之列,不远处宣着百官入宫的内侍官走了过来向钟岐云嘱咐了句,钟岐云就等百官入宫随着进去。
进宫之时,前方站于首位的谢问渊走了几步似是忘了东西,然后停下与内侍官低声说了句,待内侍官点头,他便让后边跟着的官员直管往前,他到马车上取了东西随后就到。
然后钟岐云就瞧着谢问渊转身往后走来。
百官入宫见圣按照规矩皆是个个微垂着头目不斜视。钟岐云不是官,不受这些拘束,他身后无人亦没有人在旁细纠,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直直盯着离他这处越来越近的谢问渊。
当谢问渊走到他一侧时,谢问渊似不经意的抬起与他相近左手,而后指尖轻轻拨了下他的领子。
擦身而过之时,谢问渊低声道了句:“衣衾乱了。”
钟岐云眼眸蓦然紧缩。
谢问渊冰凉的指尖不小心擦过脖颈留下的微凉触感,随着那轻飘淡漠的几个字熨进了心底。
没人瞧出什么异样,也没有人注意到什么,谢问渊行到马车那处随手拿了一个小物件,又转身快步回了首位。
钟岐云瞧见谢问渊的唇角浅笑,钟岐云面上忽而呆呆愣愣,忽而咧嘴一笑,忽而眉蹙死紧,忽而又目光似火,复杂万分又精彩万分。
直到最后他仰头看天长长叹息。
谢丞相啊,我这衣衾是不乱了,但我心乱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怪单身狗扑通跪地:把我S了给大佬助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