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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思虑的太多,他根本没有一刻停歇。
    原以为这争斗结束,当是能稍作停歇,但新皇的封赏下来,他丞相府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了,谢问渊虽不喜这般,但身在官场,他深知这些来往避免不了,倒也应对了两日。
    可是......
    京兆解禁已有三日,街头巷尾营商走贩都在渐渐拾起,城南的乘风驿自是第一个开张大吉,大肆招揽生意、并与官府签下重建京兆的物资运送的质要契约。
    瞧了眼到了夜里幽静的府上大门,谢问渊眸中的烦闷一闪而过。
    坐在书房中翻阅书册,谢问渊手指轻敲桌面,也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夜里,他恍然听见大门那方传来一阵阵的叩门声,他心下一动,指上的动作不再。
    又过了片刻,曹管事寻来到门前问道:“大人,令狐情令狐大人提了两壶酒来访。”
    谢问渊眉头倏然一蹙,只说道:“这深更半夜来此作甚?你告诉他我已歇下,不见。”
    曹管事只能点头应是。
    如此又过两日,谢问渊面上如往日无甚变化,但却也只有他自己知晓心下闷着怎样的一股子情绪。
    休沐那一日,他令人备了车马去了一趟乘风驿,被告知他们东家不曾来过,脱离商洛之后,他就直接去了杭州,甚至未留下任何东西。
    谢问渊也不知为何,当下就哼笑了一声。
    然后他跨马而上,沿外城车马道直奔城西而去。钟岐云在京兆购置了地产,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曾说出罢了。
    他本以为,按照钟岐云的脾性只怕逃离商洛那日就会急忙赶回京兆,但没有
    。
    他又想,就算因事不得回,也会留下些书信之物。但是,都没有。
    谢问渊眸光微垂,心头愈加浓烈的烦躁感让他终究还是管不住心去想一直刻意忽视的事?
    钟岐云为何不再回京?而他也只想得到一个缘由,那就是他未曾向钟岐云解释转移燕北军不过是个陷阱,而钟岐云就正好充当了引魏和朝踏进的最好诱饵。
    虽说最终定下由钟岐云来转移大军是谭元雍提出的,但其实谢问渊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他没有告诉钟岐云,不管因何缘由,他到底还是让钟岐云陷入危境。
    以他对钟岐云的了解,钟岐云必定能瞧出其中的关窍。他原以为钟岐云会明白这是为何,亦懂他的心思,因为钟岐云按照计策没有离开商洛,让魏和朝落入网中。
    可是这人却未再回京了?甚至直接回了杭州?
    第一次,谢问渊有些不确定自己的估量是否能准了。利益他尚且还能去衡量长短,估量轻重,他能从中抉出最好的路。
    但是,他从未算过感情,亦未衡量过自己的感情。
    拉着着缰绳的手不知几时攥紧,或许就如同他父亲谢成说的那般,钟岐云也那一瞬就这般想着:他谢问渊想来真的是一个无心之人,便是无心之人才会做得这般之事。
    想到这处,谢问渊心头溢出一丝不明显却又无法忽视的焦急,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气。
    等他到了那处,他还尚未上前问一句,那门前的看守的护院见着他虽是一呆楞,但片刻后他就慌忙迎了上来。
    “谢大人!”
    只见着那护卫看着慌慌乱乱,说话也不成体统,一会儿说着您怎的来了,一会儿似是又觉着不妥,急忙道家主现下还未回宅子云云,一会儿又赶紧躬身请着谢问渊入宅。
    谢问渊瞧得怪异,家主不在,这些护卫却请着他入宅?不过也并未说些什么,只是顺着这护卫的意思,进了宅子,想瞧瞧这究竟是玩个个甚么把戏。
    不过,倒也出乎他意料,就算走到宅中,钟岐云家中的侍从见到他亦是这般这般态度,就连宅中管家也是急忙赶来,询问他需要
    些甚,然后令人备水净手。
    若说是把他当做贵客招待,倒不如说更像是......
    家主。
    这般认知,倒是让他先前那些烦躁淡了些去,更加之这宅子清幽安静,歇息片刻也让人心情舒朗了不少。
    之后,这李管家就恭恭敬敬地引着谢问渊在宅中走了一遭,每到一处都一一向他介绍这各处屋子的用途。
    前厅内院里里外外共十院落,房二十六间,家主住于宅子正中荷花池畔的两进两出院落,院旁设一偌大的书房。
    六扇排成一列的书架之上,除了一扇摆放了行海走商之类的书本,其余五扇几乎都是兵书,甚至,谢问渊海从其中看到一些遍寻不着的孤本。
    谢问渊眸光一动,也并不多问。
    那李管家也是个安静做事之人,没有多说也没有多问,之后像是自然而然一般,他挑了两本一直想看的兵书看了起来,等到夜里就在这清幽的宅中歇了下来。
    这一住就是两日。
    谢问渊不知道钟岐云是如何与宅中侍从说的,但这些他都不想去细究了。
    不过,谢问渊确实不知钟岐云今日会回来。
    他心下本有一些事想问,只不过,还未待他想好怎么开口,那边的钟岐云就扬步跑来。直到他跟前才堪堪停住,然后一把抓住他的双手急忙地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啊?”说着还上上下下将谢问渊扫视了一遭,“你怎么不给我回个信儿?!我真的要疯了,问渊,我那几日简直过得痛苦难耐,我怕有个什么万一,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