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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问渊眼眸微沉,他原还有些疑虑张家究竟是哪一派,但今晨令狐情悄悄来寻他,问他为何这时对谭元晋暗探出手,是否泄露什么时,他便肯定,张家定非谭元雍的手脚了。
呵呵,这个张思学着实深藏不露,平日里什么也探查不出,却在语言中少有地‘泄露’出一丝对太子的恭敬,让人迷惑了十八年之久,就连今上和魏和朝也被他骗了去,若不是昨日的意外......
谢问渊眉眼弯弯,眸中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与兴味,他出声道:“帮一个铺了后路多年,暗自培养势力却缺少遮挡和银两的人......”
找到裴家家丁尸身第二日,尸身腐败得厉害恶臭冲天实在让人难以忍受,钟岐云便去了裴彦那处与其商议,又过了一日裴家让人来好好查探了尸身,令人记下了所有查出的情况后,裴家便让船队靠岸后帮着将两具尸身烧了就地安葬。
凶手终究没能找出,但钟岐云却依旧让江司承加强查探,就连船工的生活作息都尽数掌握在手。
对于这些船工,钟岐云都是信任的,几乎都是与他在海上出生入死的弟兄,但钟岐云也清楚明白,船工毕竟只是常人,常人便有七情六欲,如今境况纷繁复杂船上人员杂乱,钟岐云不能保证其中不会有人受利益驱使到最后来捅他一刀。
更何况......想到谢问渊说的那句‘比起想要他的性命,魏和朝更想我死’,钟岐云更是不敢掉以轻心。
在钟岐云暗地里查出三个新进的船工收受了裴家的钱财,钟岐云令江司承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这二人以偷盗名义捆绑起来扔进了舱中,虽未和裴家撕破脸皮,但船上谁人不知这并非偷盗?只不过借机告诉裴家他钟岐云都知道他们的手段,也借机敲打船上的其他船工。
刘望才私下更是对船工们语重心长:“钟
哥把大伙儿当兄弟,跑船以来从未亏待过大家,试问这样的东家去哪儿找,试问你们家中可都得了实惠?能跟着东家来外邦的,都是从咱们钟家船队精挑细选出来的好友,也是东家顶顶信任的,此番回去,你们可知能得到多少好处?你们听说上次跟着东家去僧伽的得了多少红利吧?莫要让东家再失望了。”
“是啊,和师傅派给的红钱比,裴家拿的那些实在不堪入眼,”杨香冬也在一旁说道:“而且你们可有想过为何师傅不禁大伙儿在外邦购置一定的物品回朝倒卖?你们可曾遇到过这样的东家?”
此番话后,不少船工也跟着同仇敌忾,直骂那几个背叛东家的人。这一闹倒是让本就向着钟岐云的船工,更是心怀感激,阴差阳错倒是让不少船工之间的情分拔升不少。
一月十五,天空微微灰蒙,但未有下雨之势,这日,在海上辗转两月的船队,比预定的七十日正好提早十日到达了慎度国东部最大的海港巴克布尔,也是最为临近慎度国都城格纳城最近的海口。
比之受大晸风俗影响较多的詹城,慎度着实是一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国度,不论是习俗、建筑、衣着、百姓举止等等皆与大晸有着本质的区别,没有一丝相似。
而船队停靠的巴克布尔,也是钟岐云至今见过最大的海港,比之大晸几处大港更甚。港口停靠的船只之多,大船之多,海上贸易之繁盛,让船上的人一时都惊诧得面面相觑,张目结舌。
“这、这是慎度?”裴彦站在甲板上往海港岸边看去,港口之热闹,实非他想象那般,他家常与慎度国商贾接触,慎度商贾进了晋城便都惊讶连连,更是频频提起慎度未有这般景象,他原以为这慎度之大晸差地太多,可哪知是这般模样?这海港可是比杭州那处大上不少啊!
“慎度国大部临海,重视海商故而海贸繁盛,确实非如今大晸能够比拟。”令狐情微微叹道,他在水司丞这位置一年,对这些也比往年懂了许多,大晸朝中商贾畏海,多数都是走的陆上商贸,故而陆上极其繁盛热闹,海上确实欠缺了。
说到此处,他看向准备下船的钟岐云,忽而有一丝感慨,兴许大晸还有这
般人在,也是一件好事?
谢问渊环视一圈海港,等注意到远处停靠的一艘墨黑的船只后,他走到钟岐云一侧,示意钟岐云向那处看去,道:“上次江司承查到的黑色船只应当就是慎度的船了。”
钟岐云自然也是注意到了,笑道,“如今青天白日的,它也这般明目张胆停靠,看来黑色只是这处喜爱的一种船只涂色了,并非海寇。”
“钟兄,还是多加小心才是。”
“......好。”
第84章
到达巴克布尔,谢问渊便令人张开旃旗,随后与令狐情作为此处出使的使臣和译知,换上了正式的大晸朝服、带着出使的文牒与侍卫由海港口岸官吏引着去了巴克布尔城的官府。
谭元晋作为皇子,便等在此处待巴克布尔城的城主前来迎接。
也就是这会儿,船上原本不知情的人才知道与他们同行两月的贵公子竟是皇城之中千金万重的二皇子殿下。
“有的吹了,回大晸我可有得吹了啊!咱这算啥?算不算做了一回皇子的护卫啦?!这要是给我家隔壁那个老张说了,这辈子都能仰头挺胸从他跟前过啊!”
“可不是?平日里哪有机会和这样的大人物离得这般近啊,而且那个郭领事只怕也不简单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