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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在谢大人看来,这是寻常事儿?那照您这看法,想来也是常来往于秦楼楚馆吧?”钟岐云啧了一声,“我倒是忘了,何敏清曾与我聊过谢大人您在京兆城中的风流过往,京兆城管家女子暗自倾心暂且不提,就连天下第一美人楚嫦衣都将一颗真心托付......啧啧啧,说来,到如今我都从未见过那位天下第一美人儿,那‘之意姑娘’如天仙下凡的模样都当不得这‘天下第一’,就不知这‘天下第一美’是怎样的惊心动魄了。”
谢问渊应道:“钟兄若这般好奇,等来日去了京兆我便引你去瞧瞧?”
钟岐云快步走到谢问渊跟前,挡住了人的去路,眨了眨眼道:“你舍得?”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被钟岐云挡了去路的谢问渊深深地望了钟岐云一眼。
便是这一眼让钟岐云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退了开,又说道:“既如此,我便先谢过谢兄了。”
“钟兄客气。”
“......”钟岐云被这话堵得心口疼,怎么感觉到头来,他反倒是落实了自己是个‘沉迷酒色’的人?
这话也不宜继续,钟岐云索性不再多说,他带着谢问渊望城南的花市走了去,望了这南北冬日的春色,顺便买了些花草让人送到岸边船队那处。
而后日落之时,他领着谢问渊走到
城北最为热闹的街巷之处,细细地向谢问渊介绍着茂江这处的风土人情。
茂江时大晸大陆上最南端的城市,如今已经冬季,但茂江这处却不见北方冬日的萧条与瑟索,日光从天空射下,城中和风暖煦,使人感到一些爽快的暖气,一派春意。
“与京兆城中民众宅前喜种门前银杏红枫不同,茂江这处就连冬季也像春天一般,似乎种植各类的蔬果花草,所以他们都喜种果树和花草。南方人本就身材娇小,他们的门檐各处也做的格外精细,倒也很有一番风味。”
谢问渊细细望着四处来往的人,微微点头道:“京兆到了十一月,街头巷尾人人穿棉裹貂,哪里还有这般模样。”
茂江是个小城,城小,道路也小,没有京兆那般琳宫梵宇,也没有金陵那种金粉楼台,但街头巷尾却依旧人烟凑集,来来往往,无论哪一个僻巷里面,总有一个地方悬着灯笼卖茶卖酒。
“动中有静、静中有动,一片声音,万种生活,尽数倾覆在这片苍穹之下。”
“是了。”钟岐云应道:“小城有的就是这种简单的生活气息,看似简单却也不简单。”
说着,钟岐云瞧见不远处一家酒坊,笑着冲谢问渊道:“上次我托余周海带到杭州的包裹中有两壶酒,你可是尝过了?”
“尝过。”
“那两壶就是在前边那就酒坊买的。”
谢问渊闻言向前方望去,便见着小小一间酒铺子,没有名字,铺子里摆放了四五个大酒缸子,只留两条小道,十字交叉,容得一人走过,铺中只站了一个手持木勺的白须发老人,但就算如此,铺子外边也排了数十个带着酒壶前来打酒的男女老少,热热闹闹,谈天说地。
谢问渊忽而想到那封写满他名字的信,也记起了那酒的滋味。
日落之时,晚霞初上,天地间茂江城中尽数笼罩在一抹温润的橙黄之下,两边酒楼上明角灯,星星点点,软风一阵一阵抚上人面,吹动眼前来往谈笑过路人的衣摆,吹动家家户户缭绕炊烟。
谢问渊忽然明白为何那酒中有一股温润的柴火气息了。也忽而清晰地看明白了那日杭州,钟岐云所说‘酒中人生’那一番话的意思。
“虽说那酒比
之杭州的花雕、黔北的米酒,它算不得好吃,入口也没什么特别,但就是这炊烟之味让人喜欢,吃着这酒,不知为何就想着与家人一道,与最爱的人一起团圆吃晚饭的景象,最适合过年那时品上两口。”
谢问渊眼眸微动,微微笑开了,“钟兄明了人生,也品得人生。”
这话着实是称赞之话,钟岐云乐了,伸手拽住谢问渊手腕,而后快步走向前排在了队伍后边,“咱不若就买上半斤酒,待会儿带到饭庄一同喝上两杯?”
见谢问渊望了过来,钟岐云又缓缓松开了手。
谢问渊似并不在意,只跟着钟岐云站在人群之后,落日余晖下,心头似乎也放下许多事情,谢问渊像是聊家常一般与钟岐云笑道:“明日行航,你今日喝酒?”
“只买半斤,你我分下来,不过一人二三两罢了,醉不了。”钟岐云笑望着谢问渊:“更何况,我这船队禁赌、禁色,不禁酒。”
谢问渊挑眉:“人都说‘喝酒误事’酒字当头,怎就不禁酒了?依我看,是钟兄喜酒便不禁吧?”
“哈哈哈哈哈,看来我‘贪图美色’这名头刚被谢兄你落实,现在还要来个‘嗜酒’了,这样一来真真是‘酒色’也真是全了。”
谢问渊闻言也不由得轻笑出声。
钟岐云望着眼前的人,心头一暖,不禁也跟着更乐了几分:“其实行海许多时候本就会枯燥乏闷,若是什么都禁,只怕船工们得在船上闷坏了,我这船队除了杨香冬之外都是男子,说来这一群大老爷们都比较好酒,我便也不禁了,但是船队很多时候也是不许大肆饮酒的,平日饭食一两口解馋,行程安全稳妥时候,休息的船工可以聚一起饮酒,这些都在行航规程中皆有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