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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钟岐云却没想到,那杨香冬自那日以后,便像个尾巴一样,日日跟在他身后,端茶倒水、添饭洗衣、甚至还跟着做了些船工的活计。
怎么说都点头应是,但下一刻又重返原样,这样模样,更是让看戏的刘望才那一伙儿打趣道:“钟哥,香冬都这般了,您便从了吧。”
等到第五日,船队一路顺风临近琼洋那日,钟岐云见这小姑娘准备随他进屋后,他才有些恼怒地回身对这个十五的小姑娘道:“香冬,我早已说过我不需要丫鬟、更不需要你这般.....”
“我没娶亲纳妾的意思,你还小,还有别的事可以去想、可以去做,而不是就这般.....”
“可我、可我.....”
钟岐云皱眉道:“你赶紧回自己房中,若是再这般,我便不会对你这般客气了,哪儿来,你就给我回哪儿去。”说罢,门一关,就将面色惨白的女孩子关在了外边。
躺在床上心头烦闷的钟岐云,思虑许久,又想了许多今后当如何走,直到深
夜才缓缓睡去。
而这一夜,往日少梦的钟岐云,竟做起了梦,他梦见了上一世和父母出海的日子,梦见了狼狗他们这群队友,到最后船微微摇动中,他似乎身处之意阁,画秋姑娘出去取琴,夜幕中,冷风里,房门开启的声音响起,船剧烈摇晃起来,他上前将人紧紧抱住,一丝他分外喜欢清淡的香味窜进鼻中,他心神迷惘、情难自禁,对着那双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再然后,钟岐云猛地惊醒,船确实在剧烈摇晃着,而房中却什么人也没有,他的下shen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钟岐云脸一黑,“我去——”
只是,还未等他多想,船身的剧烈晃动让他心下一惊。
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东家东家!快醒醒!”
钟岐云深吸一口气,连忙穿上褂子奔了出去。
“怎么回事!?”
“风向突然变了,刮了西风,船离海岸远了!”
钟岐云接过指针,眯眼往天上望去。而后往快步走向船头,只是还未等他走近,便听到前方那个杨香冬在那焦急地冲拉船帆的陈武他们说话。
“不、不能收帆往东面划,待会儿东面会有雨!”
“你懂个什么!小姑娘别给我在这挡手挡脚的!”
“会下雨的!”
“下个屁!老子在这海上三年了,没你懂?!你再挡路当心我把你扔下去喂鱼!”
“可、可......”
“可个屁!给老子滚开!”陈武叫嚣着,随后瞧见钟岐云赶来,连忙道:“钟哥,你可来了,这小妮子.....”
钟岐云上前瞥了眼杨香冬,打断了陈武的话:“都给我将帆打往南,往东南划!跟了我那么久都看不懂吗?这会儿忽然来西风,暴雨要来,你再往西敢,是想赶着船去送死?”
话毕,又放开了嗓子冲临近的船只吼道:“帆打往南,不想死海里就给全力往东南划!”
两个时辰后,天明之时,肉眼可见的,船队的西北方向纠结了一大团乌云,电闪雷鸣,那处暴雨倾盆落下。翻腾的波涛,连这处也受到波及,人难以站立。
若是那时往东走,只怕已经......
“你怎么知道会有雨?”钟岐云望着穿着一身不搭的船工服,眉目清秀的小姑娘。
杨香冬抹了抹脸上的海水,
有些不好意思道:“钟大哥前日提过,海上风向异常变换,那便会是乱云袭来会有暴雨,而且、而且以前我和爹出海捕鱼也遇到过......”
“会看风向、天气?”
“以前爹累了不小心睡了,都是我瞧着天气的。”
钟岐云笑着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这不是有很多会做的事吗?”
这话一出,小姑娘蓦地睁大了双眼望着钟岐云,泪水哗啦啦落了下来。
往后的几日,杨香冬还是跟着钟岐云,却没有以前那般贴近,钟岐云没再说别的,只是,更多教了她一些看天气海流暗礁的东西。
十日后,离开大晸近三月的船队,再次踏上了大晸陆地。
四月下旬,十二艘大船停靠在了杭州钱塘江口,奉命清查叛贼的谢问渊接信骑马赶到了江口。
作者有话要说:小姑娘将会是个得力助手。不会有情感,对钟只有感激。
第56章
琼海往南海寇有多猖獗,没人比谢问渊这位朝中重臣、谢家嫡长更清楚。
贼寇野蛮、海浪汹涌,那一路不会简单,所以,当看到钟岐云那封书信里提到准备去詹城时,他便想,若这人真如信上那般轻描淡写地能够三月底回杭,那当真是有一番本事了。
但,当他月初听旨从京兆回杭查办遗留反贼时,钟岐云并未回杭。
世事风云变幻,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官场如此、海上也是如此,一场暴雨让船只倾覆也只是瞬息之间,那人胆子太大,老天爷也不知会不会这次便收了他。
只是这般想着,谢问渊不知为何忆起那封写满他名字的书信。
月中,申王的残党谢问渊与却江才已清理了干净,除了那之意阁半数人以及影藏在暗的卓家人,卓晚舟那一行似人间蒸发般,遍寻不着,而钱塘江口半月来依旧平静。
申王谋逆叛乱一事暂歇。
四月二十五,朝议,天子谈及现下尚书省尚书令空缺一事,魏和朝一派按行制推举现下任尚书省副职的尚书侍郎朴云峰任尚书令,而太子谭元雍一派却推举尚在杭州的刑部尚书兼礼部尚书谢问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