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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人互换了一个眼神,被唤作旬阳之人扬了扬眉,说道:“若是这位公子不嫌我二人,便说说咱一道探讨探讨。”
钟岐云笑得更是灿烂几分:“那我便说说粗浅的见识了。”
钟岐云说到这里,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刚才我听二位兄弟说台州如今准备修官道,扩展城域,我便想着若说现在投丝绸铺子,那不若趁这时候在银钱允许的情况下,不管是芦苇荡或是水田山林,乘着地价便宜尽量买下来,等台州官道一开到那里,人一多,市面起来了,说不准如今每亩十来两银子的地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届时若是想开铺子便开铺子,剩余的地界也可乘着地价上涨之后转手赚钱,那时坐在家里发财不是更好?”
钟岐云这话一出,果不其然那二人皆是一怔、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作答,不过片刻之后便眼放流光,笑望着钟岐云。
“咳咳,这位兄弟所说确是一个法子,不过如今台州府衙在买卖土地上管理颇为严格,应当不是那么好买下的。”
钟岐云见状双眼又眯了起来,满脸的笑看起来实在是纯善。
他摇了摇头,似有些许遗憾道:“那便可惜了。”
只是他哪里看不出这人说的话掺了假?
不过他本来也没有打算到台州买地炒地,台州虽说近海,但东面才是海岸,这厢往西扩城却对走海的他来说没有什么帮助。但是,他倒是因为这两
人的对话,想起了台州的玉环县,玉环县近海,又是一处突出的半岛,于陆商而言或许没甚么作用,但对钟岐云来说就不一样了。
如今大晸朝河岸港口倒是不少,但因朝中轻视海运,便无一处像样的海港,往后他若是想要好好发展海运,那势必需要海港,如果海运成规模,便是小港口也是不行的。
玉环县在大晸不受重视,但放眼望去,这个地方往北便是江南几个大州府,往南就是泉州、建州、广州府,实在是个很好的中转站......
若是他先将此县临海处买下......
钟岐云心思活络了,他忽然想起现代中国最大的海港,那个位处长江入海口的城市,如今还是隶属苏州府的一个小小渔村县城......
若是能拿下那块地......
往西可顺着长江走到内陆,更别说是往南、往北、往东......
钟岐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亢奋,有些事还得慢慢来,急不得。
年长那人见状,轻轻拍了拍钟岐云的肩,说道:“哎,不可惜不可惜,台州如今发展势头,在那投商铺也是一样的......”
这人想了想又说道:“我姓温,名旬阳,荆州人士。”
“沈谙,泸州人。”
旬阳又说道:“我看着兄弟年岁应当不大,就是不知该如何称呼?”
“在下钟岐云,泉州人,今年二十有二。”
“哦,那我正好长你六岁,沈谙兄弟倒是小你一岁。”
钟岐云笑,“那我便与沈兄一道唤你一声旬阳兄了。”
“哈哈哈,自然、自然。”
三人有说有笑,各怀心思,聊了些许台州之事后,又就着八月封徵帝邀请五大家进京赴中秋宴之事聊了起来,好不热闹。
不远处闲庭中,胡岩望着谈笑风生的三人,微微摇了摇头。
他一旁的管家见状笑道:“那位叫做钟岐云的是哪家公子呢?我记得前月发出的信函中,并未有钟姓这么一家......”
“不论哪家,今日能进到我胡府中来,那便是客了。”胡岩章道。
老管家跟了胡岩章多年,自然明白胡岩章的意思:“老爷说得是,不过话又说回来,哎,这位钟公子怎么这么傻呢,心中有生财之道,怎地就这么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现下又被温当家诓骗了去。”
刚才几人
的话,坐在纱帘遮挡闲庭中的胡岩章自是一字不落地听了去的。
胡岩章浓黑的眼微微亮着光,他又再一次望向了钟岐云。
其实做生意这是,说来简单其实也并不简单,生意场上,想要成大事就必须学会“舍得”二字,有舍才有得。
这人看似糊涂,就根本就不糊涂,其人心思通透达观权变,他想要与温、沈两家结交,便舍了一个看似能够受益颇丰的“方子”,当了个糊涂人,让两人放下戒心,不但不受人逼迫针对,还让两家起了结交之意。这般才是隐藏其中巨大收益。
温旬阳虽说有些许能耐,却最是心胸狭窄,记恨深长,但这个年纪轻轻的人却用这种方式来与温旬阳称兄道弟。
胡岩章笑道:“未曾接触,你怎知他是傻的?”
老管家闻声一怔,犹疑道:“老爷您的意思是......”
“这个钟岐云倒是有点意思。”
胡岩章说到这里,那边仆人便急急忙忙赶到他跟前,传道:“老爷,泸州张老爷和张小公子到了。”
胡岩章闻言眉头微蹙,“现在何处?”
“珥成已将张老爷他们带到了前厅。”
“我这便去看看。”
胡岩章走后,那边聊着的三人没过多久便听见府中下人提到泸州张老爷来了,悄声在下边议论纷纷。
钟岐云不知个中曲折,便出声问道:“泸州张家说的可是如今大晸朝五大巨贾之一的张家?”
“是的。”
钟岐云点了点头:“那为何这些下人提到张家是这般模样,似是觉得张家不该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