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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安王同裴熠一般大,是先帝醉酒后与一宫人所生的,虽比天熙帝要年长几岁却因出身太低从小就知道自己与皇位无缘,太后当年一道懿旨将他送往戍西边郡驻守却也成就了他如今的功业,因与戍西离得近这位成安王骑马打猎样样都不在话下。
    两人兜头一碰,一个进宫一个出宫。
    *
    街市上的灯掌的灯火通明,比白天还要热闹,自宣德年间谒都就开了宵禁,裴熠瞧着热闹夜市,想到天熙帝方才说许多地方因水灾蝗灾,为了几口填饱肚子的粮食闹出人命,便觉讽刺。
    市坊虽然花天锦地,侯府却静的有些不寻常,石峰在门口远远望见裴熠便上前牵了马。
    “府里有人?”裴熠问。
    “侯爷。”石峰接过裴熠的解下的披风说:“修竹在书房等您,他……”
    石峰跟在他身旁言语有些犹疑。
    “嗯?”裴熠不由皱眉,当即脸色一变,道:“他出什么事了?”
    石峰有些为难的抓了抓后脑,显然侯爷这反应是误会了,他有些难为情的说:“他……喝了纪公子送给您的酒。”
    “不就是两壶酒么,喝了就喝了呗。”刚走几步又叫住石峰:“待会要是纪公子过来了,你想办法让他就待在正厅。”
    石峰一脸懵圈站在原地,等他回过神,问出“我想什么办法啊?”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家侯爷已经没影了。
    裴熠到了内院,书房里掌着一盏晃眼的明灯,灯影下坐着个年轻人,桌上的霁月一滴不剩,酒香溢满了书房,喝酒的人却丝毫没醉意。
    裴熠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是否是真的没醉,“萨沙连酒都不给你喝?”
    “东都的酒烈,不如侯爷府上的。”裴熠知道修竹的意思,苦笑一声,并未说话。
    修竹转着酒杯玩笑道:“你这酒哪来的,我要带两瓶回去。”
    裴熠指着那空瓶说:“就这么点,都叫你喝完了,你要喝去世子府要去?”
    他从宫里回府还未来得及用饭,待人布好饭菜离开后修竹才说:“雁南世子?他送你酒做什么?”
    “我......”修竹正一脸好奇的等着下文却见裴熠话锋一转,说:“我要跟你交代?”
    修竹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便说:“你不说我也知道,如今巴结你的人都要排到谒都城郊了,你但凡有个态度,那屋顶上挡风遮雨的就是黄金白银了。”
    “你倒门清。”裴熠说:“皇上召我进宫也是为这事。”
    “他也要送你金银?”不知是感叹还是讥讽,修竹说。
    裴熠嗤笑一声道:“那倒还不至于。”
    “那你进宫是为何事?”
    “你觉得千机营提督这个差如何?”裴熠边吃边问,像是在闲话家常。
    “千机营提督……”修竹重复了一句,“那日侯爷从庄先生处回来说过千机营如今是赵王掌管,赵王是武将出身,深受皇恩又颇具威严,提督也不是个闲职,怎么好好的说起这个……难不成还……”
    修竹话说一半,裴熠停下筷子盯着他看。
    “自桑奇病逝后千机营一直由赵王一人掌管,皇上懂的制衡,千机营掌管的毕竟是军火,桑奇虽为人木讷却有他的优点,邃然出事后想必皇上也没睡过几个安稳觉。”
    “他如果想睡好觉,那你必然就得与太后为敌。”
    “所以……”裴熠说,“才又召了成安王进宫。”
    “成安王。”修竹恍然:“在谒都能跟千机营平起平坐的那必定不是禁军就是巡防营了。”
    裴熠说:“是巡防营。”
    “侯爷何以如此笃定?”修竹单手撑着桌面,目光轻闪,生出些疑惑。
    “禁军统领关津是出了名的勇有余而谋不足,这种人在内宫最为妥当,皇上换谁也不会换他。”裴熠边说便倒茶:“但巡防营就不一样了,一来巡防营不像禁军离皇上近,二来我猜对于皇上来说就算成安王不能对齐澄形成制衡,最坏的情况也就是现在这样,怎么都值得搏一搏的。”
    修竹思索片刻恍然,“那你的意思,齐澄是太后的人?”他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又问:“那赵王也是……”
    “若成安王接管了巡防营,就只有这个可能。至于赵王……”说起赵王爷裴熠反而神色更复杂一些,“千机营本就有左右两名提督,皇上对他是要彻底制衡还只是分权,未必能凭此断定。”
    修竹没说话,裴熠觑了他一眼,换了个话题,说:“东都那位还在府里胡闹?”
    修竹回过神说:“是,明日有两名舞姬会送到萨沙府上,已经安排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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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升职(二)
    天熙十五年,盛夏时节。
    谒都皇城玄武门外,宣旨官宣读圣旨,百官朝拜。天熙帝终在这一日将皇后掌印交到傅氏手里。
    傅氏着皇后礼服至太后处行礼,玄武门外百官同贺。
    皇家的热闹向来是京中老百姓最津津乐道的话题,但宫墙巍峨,能观礼的都是谒都贵族以及朝廷官员,而一般的老百姓只能在关防之外听听热闹。
    皇后这刚行完礼,玄武门却出了事。
    纪礼和齐青在最外侧观礼,他们非朝廷官员,无人注意到他们,这种繁复的过程两人看了一会儿便没了兴致,正往宫外走,闲聊之间忽然被身后急匆匆跑过的内宦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