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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烛寺佳人录 作者:乌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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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问听完眉毛都不动一下,“带走。”
禁军架走已然不会走路的陶大人,穆玳也不是差这几个银子,她确认了禁军是冲着陶知温来的,她和唐云羡都没有身份暴露的危险,但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个情报的?
唐云羡也在为同一个问题疑惑。
就算禁军真的知道,偏偏就敢在她设局时,未免巧得让人起疑,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她们四人,那三个七年来的麻烦还都是自己摆平的,她们想出卖她,就算有贼心也并没有那个贼脑,但秦问一直处处先自己一步,唐云羡看着他离去的挺拔背影,眼神锐利得像是一只发现了鱼的鱼鹰。
穆玳并不敢回头看唐云羡,她只看着秦问准备上马离开,不由得松了口气,但秦问却突然停下,她也跟着骤然紧绷,他看得方向是唐云羡的船。
在她的角度看不清秦问的目光里是怀疑还是什么,他只站着看了须臾,随后潇洒上马,带着禁军离开街道。这时,周边的游人与商贩才敢开口低声抱怨,但很快人群再次围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穆玳听着马蹄走远才敢回头,弦月高挂,星光夺月,风含混着淡淡的莲花香气若有似无飘来荡去,静静的小舟停泊在湖畔,风灯轻轻晃动,船篷斜角搭着个好像随时会掉下来的斗笠。
“怪不得当年也能逃掉。”穆玳见唐云羡并没被发现,也不会被怀疑,轻笑出声,喃喃自语,如今她也领略到了这位执掌不存在的玉烛寺的姑娘有多厉害,可知道得太多的人,总让她畏惧。穆玳在这世上最讨厌的东西只有两个。
秘密和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玉烛寺好像个玉烛寺娱乐这种公司,然后养了一群练习生,后来公司倒闭,四个练习生自谋生路出道……
第10章
湖水清澈幽静,星光洒透粼波徐徐,像天幕沉入深蓝,闪闪点点的微光盘桓在身边。唐云羡憋着一口气游了一大段距离,仍然不敢抬头换气。
在秦问转身前,她便看出他的意图,悄无声息鱼一样滑入湖水慢慢下潜,一直朝湖心游去。
纵然是七月的夏,湖水浸透仍然满身凉意,唐云羡快憋不住气了,头顶三三两两的船底横过,时不时一只摇橹划过她头顶,她水性只能说是一般,还是在进玉烛寺前跑到城外别人家围地的池塘里偷鱼练出的不入流本事,这一会儿已经足够她头晕脑胀。
可船实在太多了,她又铆足劲儿往湖心再游了几胳膊才勉强找到个只能抬头看清一个船底的湖面凫了上来。
空气终于充盈憋闷的胸肺,唐云羡大口大口喘气,原来走上两三个时辰就能绕上一圈的上风湖突然一望无际了起来,头上的水珠滑落湖中,叮咚叮咚,吱吱呀呀的声音轻细的混杂着耳边嗡嗡的乱响,她感到一阵猝不及防的头晕,抬手扶住最近能扶住的东西,又喘了几口气后才猛然惊觉,她手下扶住的是一叶扁舟的船沿。
被风带起的湖波轻轻撩动老旧的船身才发出那阵吱吱呀呀,唐云羡抹掉脸上水珠,顿时愣住。
船上有人。
那人还半跪在船沿边盯着她看。
“你……”
和那天初遇时一样,浑天监察院少监时平朝明亮的眼眸不输他身后满天破碎的璀璨,他的惊讶也和当时一点没变,他错愕过后笑得温和明朗,像夏日的雨过天晴,面容澄净得不可思议。
唐云羡愣住的时候,时平朝已经将手伸给了她。
杀意像来势汹汹的潮汐,总能在一瞬间吞没一切,又猛然褪去只留狼藉。在握住时平朝递来的手时,她几乎就要要把他拉下水中溺毙。比起编造理由,杀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并不难到哪里,甚至还能一了百了永无后患。在这紧张的时局,直觉告诉唐云羡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真的就像潮汐,杀意褪去,唐云羡想到七年前的夜晚,那个看着自己的禁军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感觉,他开弓搭箭,松开手指就能杀了自己,是什么让他最后放下了手?
她恍惚的瞬间,整个人被时平朝用力拉上了船。
船上没有船夫,只有时平朝一个人,他捞起水淋淋的唐云羡,没有慌乱窘迫,倒像钓上鱼的新手渔夫,毫不遮掩的意外之喜融化在眼角眉梢,可他再一细看,见她单薄的身体在夜风中轻轻颤动,赶忙从怀里掏出巾帕递过去,唐云羡颔首接过,他们都没有说话,远处有一两声琴音和敬酒的朗声高笑,忽然显得他们之间的静谧十分局促。
最终,还是唐云羡先走去了船头,她找了个地方坐下,解开缠着头发的布带,放下湿透的长发,用时平朝的巾帕一点点擦去丰盈的水珠。
“谢谢时大人。”
时平朝坐在离她很远的船尾,几乎是风把这声轻缓的道谢送到耳边,他抬头去看,却只看到一团昏黄的光晕染开唐云羡单薄的身影,风灯不是那么亮,却足够照得她湿透的粗布衣服紧紧贴着曲线起伏的身体,将一切勾勒得一览无余,她背对着时平朝,一点点揉开夜一样黑的长发,脖颈后是刺目的雪白,手臂每一次轻轻抬起,后背的弧线都缓缓起伏,像雾中的山岚,隐约又透彻,月光和星光披落她纤美的肩头,水亮的长发像镜子,闪闪发光。
唐云羡回头,时平朝赶紧低头。
唐云羡只是抖下缠着脖子的一弯湿发,又转了回去,时平朝像是百般挣扎过,又犹豫着抬起头,又落下,最后干脆站起身来。
船轻轻晃动,唐云羡看见时平朝朝自己走来,把脱下的外套披上她的肩膀,一阵温热的气息包裹住湖水泡得发冷的身躯,她轻轻一抖,再抬头看去,时平朝已经走了回去。
“时大人是游湖吗?”她打破沉默,一边捋顺长发一边轻声问。
“是啊,约了朋友,但人没有来,只能自己打发时间,姑娘……”他说到一半,抬头一笑,“前几夜在浑天监察院真是不好意思,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枯荣观的弟子,道号清衡。”唐云羡顿了顿,“不过我姓唐,时大人还是叫我唐姑娘就可以了。”
清衡虽然常年在观中足不出户清修为主,可万一有人见过她,唐云羡还能拿自己本名挡下怀疑,同时知道她本名和身份的人几乎已经死光了,总比已然被人怀疑的清衡要好。
她这样说,时平朝并没有疑心的笑了,“唐姑娘,你怎么……游湖游到了湖里?”
“我东西掉进了湖里。”她轻描淡写说道。
“找到了吗?”
唐云羡拿出长公主的白玉令牌,时平朝点点头,“这样重要的东西,确实不能随便弃之不顾。”他走进船舱里,倒了一杯酒递给唐云羡,“喝口酒暖一暖。”
时平朝笑容恳切温良,这样给姑娘贸然劝酒难免会让人怀疑居心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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