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页
突如其来提到自己,白秉臣愣怔一下,才慢慢答道:“我在平都官职不高,不曾见过,你.......喜欢他的文章?”
“他写的策论我都单独抄写下来过,装订成册。从他的文章里,我能看出来他一定是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我这样没什么才学的考上功名也没有什么用处,要是都像他这样的,能在朝堂之上就好了。”
谈起白秉臣,谢怀德的眼中亮光闪动,却又慢慢黯淡下来:“虽说这几年,百姓说他身登高位,失了本心,私收贿赂还培植势力,可我总觉得他可能是有什么苦衷在的,能写出那样慷慨激昂的文字,一定不是心性凉薄之人。你说是吗?”
白秉臣躲闪开他的目光,心中酸涩,反驳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凭着一点文章看不出什么的。况且,人是会变的,为名为利,为荣华富贵,总会面目全非,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也别替他说话了。”
“你不是说你没见过吗?连面都没见过,怎么能说他......”谢怀德不服气,下意识地争辩,却被外头的声响打断了话。
“书呆子,你别出来!”王泼皮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我在你床头放了一把刀,给你防身用的,拿起它,放在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脖子上,快!”
王泼皮焦急的声音响起,说得谢怀德都愣住了。
“废什么话!我们只是来接白大人的,无意和你们作对,让我们进去,把人接走,我保证你们不会伤到一分一毫。”外头另有人的声音响起。
白大人?是说谁?
谢怀德错愕地转过头,看向白秉臣,却见他的眼中没有丝毫惊异,只有平静,似是这场突变早就是在他谋划之中。
就在此时,已经有人把刀架在王泼皮的脖子上,挟持着他走了进来,来人是个中年人,还穿着官服。
谢怀德认得这官服,是知州才能穿的颜色。
“学生方敏,特来接老师回府。”方敏的手还持着刀,却在见到白秉臣的那一刻舒了一口气。
“放了他吧。”
得了白秉臣的话,方敏迟疑了一会,还是命人先进来看住谢怀德和王泼皮,才松了手中的刀,前去查看白秉臣的伤势:“老师无事吧?”
未等他回话,就喊了几个小兵来搀扶白秉臣。
“你是白秉臣?”谢怀德的声音落在身后,白秉臣没有回答。
可谢怀德从未觉得自己的脑子这么清醒过,他继续追问道:“你是故意让王大哥去当扳指的是吗?”
没有应答,就在谢怀德觉得自己等不到应答时,白秉臣的声音响起。
“我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的话落了进来,谢怀德的心也随之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谢怀德塌房现场。
下面几章应该会有刀,可依据各人口味食用~
第48章 待天时
方敏是白秉臣放在沧州的一手暗棋。
沧州正正好在顺江的中段,又处平原地带,湖泊众多,绿林中的好汉也不少。
像威虎山这样的更是占据天险,依山傍水,易守难攻。林虎也是个有雄心的,仗着兄弟齐心,收服了不少大小山寨,现今俨然是沧州的土霸王,就连知州方敏也是轻易动不得他的。
看完方敏归整好的威虎山文卷,白秉臣长叹一口气,按压住有些疼痛的太阳穴,眉头紧锁。
“活该。”季蒲瞥了一眼他忍耐疼痛的样子,当着方敏的面,不留半点情面,“我算是明白你怎么会同意我跟过来的,敢情是在这儿送我这么个大礼,刚入沧州就把自己往鬼门关里推上一遭。”
季蒲夺过他手上的文卷,拿起针麻利地对准穴道扎了进去,白秉臣倒吸一口凉气,一句“疼”还没喊出口,就被季蒲眼疾手快地又插上一根针。
“憋回去。”季蒲没什么好气,嘴上骂骂咧咧地嘀咕着:“真是欠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的。”
不多时,白秉臣就被扎成了个刺猬,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一旁的方敏见他这个样子,忍俊不禁,偷偷憋着笑,却被季蒲一个眼刀扫了过去。
“你也是个没良心的,知道我们要来,也不派人来接应。当年就不该救你,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救,看你们能有几条命嚯嚯。”季蒲气得话都说不利索,方敏忙端了杯茶给他润喉。
“威虎山和官府作对已久,我要是领着兵过他的地界,非得打起来不可。更何况,是老师传信说不要暴露了我和他的关系......”方敏偷偷瞄了一眼只能有眼珠子能动的老师,心虚地又看季蒲一眼。
前段时日,方敏算着白秉臣到达的那天,早早地准备着,却是等到日落也没见到人影。方敏内心焦急,面上还不能显出来,都快把他那知州府的地走出坑来,才等到人来回报,说平都的大人们进了驿馆。
天色已晚,方敏又忍了一夜,第二日赶早去拜见,却没见到白秉臣半个影子。
倒是那位兵部侍郎大人笑着迎了他,说了陛下下派他来防汛的来意,两人谈论了半日,眼见着就要到正午,方敏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右相大人是身体不适?”
“和方大人说了许久的话,本官倒是忘了。”梅韶眼中生笑,“昨日和白相同来的路上,天降暴雨,滚落了山石,不慎将白大人颠下崖底。”
“什么!”方敏大惊,却在见到梅韶眼底的试探时,强按捺住想要质问的话,平定心神道:“那现下的情境如何,可需下官派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