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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桩桩一件件,李姜嘴上不说,但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相信杨慕羽也都知道,否则二人也不会如此信任对方。
“就算他并未算计于老朽的外甥,可如今他受伤了是不争的事实,留在京城对于羽儿来说绝非好事。你口中的情情爱爱能保羽儿性命无忧吗?就算他小子真的去昆仑山求药,可羽儿体内的蛇心火莲蛊你又要作何解释,羽儿留在京城只会引火烧身。若那小子真对羽儿用心,就让他拿下大燕的权利再与老朽提要求。”钟温书毫不退让,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如今机缘巧合,他断不会再让这世间唯一的血脉断绝。
“钟老先生明鉴,并非是王爷不用心,而是蛇心火莲蛊着实难解,小辈也只能勉强知道解药的方子却并没有药材,这不能归结于王爷身上。再者皇室夺嫡之争王爷并未参与,如今他身在西北抗敌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您不能否认王爷做的一切。”李姜见钟老爷子对自己的说的毫不动容,打算换个方式再劝,“在下虽未经世间疾苦,却也知道如今于王爷来说,慕羽也是唯一的亲人,您难道也要做一次坏人吗?那您与您口中所说的那些人又有何异?”
“够了!”钟温书像是被触碰到了逆鳞,忽然之间暴怒起来,“恶人又如何,好人又如何,我这一切都是为了羽儿好,你给老朽滚出去,老朽不想见到你这个毛头小子,滚!”
李姜能够感受到钟老爷子体内暴怒之下的内力波动,很是可怕,但是他这个时候不能走,万一钟老爷子再将杨慕羽藏起来他可真就找不到人了。
“不要逼老朽轰你走!”钟老爷子已经动气了,手里的内力正在汇聚。
李姜仍然一动不动,他现在不能走。他所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可是为什么钟老爷子就是不能接受京城里的人呢。
钟老爷子忍无可忍一掌就要拍到李姜身上,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舅舅。”
钟温书与李姜一同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杨慕羽已经醒了并且走了过来。
杨慕羽步伐有些蹒跚,不太能站稳,但还是撑着往这边走。“舅舅,让我单独与他说两句,我会跟您走。”
是的,刚刚他们的争吵杨慕羽全都听见了,他有自己的考虑。
钟温书本来想要去扶一把杨慕羽,可是听见杨慕羽这么说又停下了。
“不要想着糊弄我。”钟温书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他还不屑于做偷听这样的事情。
见钟温书走了,李姜赶忙上前扶着杨慕羽找了个地方坐来。“你才刚醒过来怎么就来了,我还死不了,钟老爷子不会真的把我怎么样的,你……”
“你不了解他,若是我不来,你可能真的会死。”杨慕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里仍然很冷,他有些禁不住,“你先回王府,对外就说我遇难了,我会在这里先把伤养好。先不要告诉晗昭,等我说服舅舅自然会回去见他的。若是……若是说服不了,你便帮我让他坐上那个位子,他有鸿鹄之志,是我束缚了他。”
“慕羽你明知道他心里只有你,若是真如你说的那般他会不择手段坐上那个位子,就算真有人反对你的身份,他也不会在意的!”李姜不明白,明明杨慕羽知道燕晗昭的心思,为什么还要这样为难自己。
“你可知道众口铄金?就算他不在乎,天下人该怎么说他,他有能力当一个明君,我不想让他因为我背上骂名。”
“可你也应当知道他没有了你还会在乎这些吗?若是我告诉他你不在了,恐怕他只会让这些人陪葬再去地府寻你,我太了解他了,师兄弟一场,你这么做只是在逼他。”
李姜的话犹如一把刀,一刀一刀剜在杨慕羽的心上。
杨慕羽沉默了,是啊,他又何尝不知呢,可是心有不甘啊……
“先不要告诉他,就当是……就当是做戏做全套,回王府办丧事,引出幕后的人,若是他真的冲动了,请你拦住他。”杨慕羽并没有此改变心意,这是一次不错的机会,若是自己再没有办法回王府,这也算是他能为燕晗昭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世上的事本来就没有两全其美,想要得到一样东西必须要付出另一样东西,这个道理人尽皆知,可是人心的贪念又何曾停止过呢?就像那句老话说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只要心里有了那种想法,就会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
“你该走了。”
杨慕羽阻止了李姜的话,他真的害怕再多听几句就会打破自己的原则。原来人真的不能被感情所左右,否则再完美的计划也会有致命的缺陷。
也许现在离开燕晗昭是一个明智的做法,至少这样能给燕晗昭少带来一点麻烦,至少燕晗昭能专心做一件事。
“替我照顾好他,我会回来的。”他会回到燕晗昭身边,但不是现在。
舅舅的出现是意外之喜,他有很多疑问需要问,有许多事情需要做。人这一辈子不能只画地为牢局限于感情之中,有时候该放下的就必须放下。
比起一时的长久,杨慕羽更想要的是永远的安宁,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布局,以自己为诱饵,以天下为棋盘,布一个春秋大局,而执棋者变了,他们任何人都不再是执棋者,顺从天意或许才是道法自然的真理。
第120章 丧事
雪山之上还在下着大雪,本就白茫茫一片的山川大地更加洁白。没有人会发现这林间还有一个破败的小木屋,也不会有人发现神情落寞的李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