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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文泽与燕晗昭性子不同,若是换了燕晗昭只会现在就将此人杀了。但是燕文泽就像是当年皇上骂他的那样——妇人之仁。他总是见不得那么多的血雨腥风与离别,见不得可怜之人受苦,这或许也是当年害死母亲的原因之一吧。
燕文泽想过要改变,他曾经痛恨这样的自己,可是等到真的到了那一刻,好像又什么都改变不了。
暗卫按照燕文泽的吩咐将那刺客带上了枷锁,这是必要的程序,狗急了还会跳墙,谁能保证一个疯子狠起来不会做出什么疯癫之事?
燕文泽在前面走,但是他能感受到身后那人的目光。是一种冰冷入骨的眼神,就像一把刀,要夺人性命。可是当燕文泽回头去看,那人又收起了目光不再看他,当真是奇怪得很。
将刺客关进囚车,燕文泽则回到了自己的马车,这一趟没有白来,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明日的早朝或许他该像杨慕羽说的那样给燕若航找点乐子,不然他这个三弟最近是否也太闲了呢?
一路上有不少人围观,也有不少百姓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但是这些燕文泽都不在意,这不就是他们需要的吗,只要流言传得越广,这件事就越难收场。
燕文泽也很想看看,燕若航到底想要怎么收场,毕竟戏台可是他们亲自搭建的,这生旦净末丑好像全上了,那戏的结尾又该怎么写呢?
百姓们对囚车指指点点,但是不敢大声议论,这都是皇家的事,他们议论多了只怕是要被砍头。何况这囚车是从晋王府的方向过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坐实了晋王妃遇刺的留言。
对于百姓来说,晋王府就像是一个禁忌,谈不得,碰不得,看不得。可是尽管如此,人们在茶余饭后还是会私底下把这当成一个谈资,当成下酒的故事。
人人都怕晋王府,可是人人都说晋王府。
大概这天底下多的就是如此这般吧。
大理寺很快就到了,而大理寺卿早就听说燕文泽要带囚犯过来,特意在门口等着燕文泽。
“不知大皇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
“老师不必多礼,学生此来只是想要借老师的地方一用。”
不错,大理寺卿是燕文泽的老师,对燕文泽也是照顾有加,否则燕文泽也不会选择把人带到这里来。
“那便随老臣过来罢。”大理寺卿并未与燕文泽多加寒暄,而是直接切入正题。
其实很早之前大理寺卿就是站大皇子这一边的,只不过人老了,在朝堂之上说的话少了,便也不多插足他们的事了。
大理寺卿将燕文泽一行人带到了另一个偏僻的密室,这是大理寺特意修建的秘密牢房,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也不会有人进得来,因为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大理寺卿身上,另一把在皇上那里。
燕文泽对这密室知道的不多,但是也只有极为重要的犯人才会被关押在这里。
刺客被侍卫带了进来,关进了特制的房间里。虽然已经到了这里,但还是没有给刺客把枷锁去掉。
燕文泽本来想走,可是他对那个眼神还是有些耿耿于怀。遣散了其他人,大理寺卿将钥匙给了燕文泽也退了出去。
现在这里只剩下燕文泽和刺客两个人,互相对峙又默契无比。
“我们聊一聊吧。”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第97章 多方转圜
燕文泽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刺客竟然与自己同事开口了,不过既然他想聊,他自然愿意听。
“洗耳恭听。”
燕文泽挑了个能落座的地方坐下,而刺客则是就地这么一坐,身上的铁链子发出叮铃啷当的声响。
“曾经,有一家猎户住在浑邪与大燕的交界处,原本相安无事,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猎户爱上了浑邪女子,并与那女子私定终身。这可能并没有什么影响,可大燕的子民与浑邪人却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合,将他们赶走了。”
“赶走了……便罢了,二人还可以以打猎为生,可是战争还是爆发了。大燕的将士们杀了许多的浑邪人,他们战无不胜,可是当他们看见妇孺的时候也未曾放过……”
“猎户的妻子孩子都死在了那场战役,无一生还,而猎户因为是大燕的子民反而捡回了一条命。多可笑啊……哈哈哈哈,那猎户苟延残喘至今,可是他再也没有颜面去看一眼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是一个无能的父亲,他痛恨自己,痛恨战争,也痛恨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刺客的眼角似乎有晶莹在闪烁,那应该是怀念逝者的伤情……
“既如此,为什么帮若航?”
是啊,就像刺客说的,他痛恨大燕,痛恨这里的统治者,那为什么要帮燕若航呢?
“呵……世人不懂,为了一些事情,我可以忍辱负重。”
“忍辱负重可以理解,可你为何对我有如此重的杀气?”燕文泽不明白,从始至终这个人就没有对自己放下那种怨恨的杀伐气息,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可曾记得……十二年前你的祖父做了什么?”
十二年前……
这样说来燕文泽确实有印象,当年父皇派人攻打浑邪,而亲自领兵的人正是自己的祖父。原是如此,祖父当年带领的十万大军一举踏破浑邪都城,一战斩杀浑邪城的大多数战士,虽不至于屠城,但是没有受降的全部都只有死路一条。也是因为这一战,燕文泽的祖父有了阎王一个诨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