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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发现了一个大问题,他既不会骑马,也不像小皇帝那样身份尊贵,可以受到优待,于是就只能被迫地夹在队伍里,跟着西南王的那些心腹一起逃跑。
敌军的马蹄声紧紧地追在后边,像驱赶羊群似的驱赶着他们,时不时地就会随机挑选一个“幸运儿”射杀。
西南王数次留下士兵拦截断后,试图拉开距离,但很快又会被敌军追上。
石云首次感到死亡离他这么近,虽说他死了还能复活,可没有能替代死亡的道具,一旦被杀,等级折半,那就太不值当了!
“兰蛇这狗娘养的,算计老子,气死我了……”
石云起初只是持一个旁观者的态度对待这场战争,现在却因为自身被卷进了逃亡队伍里而改变了心境,他发自内心地希望他们可以安全跑到渡口乘船离开。
然而不管他如何祈祷,在撤逃的第二天上午,他们还是在一个空旷的山谷里被追上了。
太阳高挂天顶,拂去了清晨的寒气。
经过数次的“断尾”,此时西南王的队伍仅剩残兵几百,武器箭只也快耗尽,体力更是所剩无几。
胡族军队通过数轮的射箭将他们的脚步拖慢,然后冲锋向前将他们团团包围起来。
西南王自然不会任由他们围堵,于是一场厮杀火速展开。
石云望着周围交战的双方,心中无比慌乱。
见不远处,满面惶急的西南王正带着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皇帝突围,他终于一狠心瞅准一个空隙冲了过去,试图趁乱逃跑。
可惜他的动作实在太笨拙了,没跑几步就被一个敌军发现,转过身一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石云捂住腹部,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然而当他倒在地上时,却发现自己的血条并没有立即清空,还有抢救的余地。
于是他连忙兑换了好几种药物,止血药、补血药、体力药丸、金疮药通通用上,甚至还趁周围人不注意,偷偷给自己打了个绷带。
待血条止住后,他松了口气,趴伏在野草丛生的碎石地上,一边装死,一边观察战局。
他倒下的位置很是巧妙,侧过头刚好正对着西南王和皇帝的方向。
别人他都不在乎,唯有这二人,不管谁死了都是特大情报。
只要能把这场追杀的结果发出去,那他这趟险些丧命的冒险也值了。
这一刻,石云觉得自己变成了身负重任的战地记者。
战斗之中,尘土飞扬,不断有人的双腿跌跌撞撞地从他眼前经过,挡住他的视线。
石云半眯着眼,放空一切,只顾盯着那两个衣着醒目之人,被人踩在身上也不吭一声,反正他没有痛觉,只要不会死就成。
随着伤亡逐步增多,厮杀越来越激烈,就连西南王也被迫拿刀加入了战斗。
忽然间,石云感到背上一沉,一具笨重的尸体倒在了他的背上,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但他不敢挪动,也不敢大力呼吸,就怕被人发现自己还没死。
这遭的这是什么罪啊……
石云在心里嘀咕,当他再度将注意力转移至战场中央时,却看到皇帝头上的名字开始挪动起来,和另一个NPC的标识重叠在了一起。
他稍稍睁大了些右眼,然后惊诧地发现皇帝不是自己走的,而是被人从后边用胳膊卡着脖子挟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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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秀注意到落单的皇帝时就知道立功的机会来了。
他并非武吏,纵使跟随将军追到此地,也难以获取功劳,只能旁观他人出风头,而现在是个难得的机会。
于是,趁着天子亲卫远离之时,他轻而易举地从后方挟持了皇帝。
事情办成,他连忙朝远处骑于马上的邢桑大喊:“将军,敌酋在此!”
邢桑侧身投来目光,见天子正被孟秀挟持在前,便拿起长弓,搭上羽箭,瞄准了那面色惨白的少年人的胸膛。
危险在前,裴戬自是拼命挣扎反抗,对挟持自己的人拳打脚踢,欲摆脱困境。
皇帝纵使文弱,好歹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孟秀身材瘦小,对方一旦奋力反抗,他还真有些难以把控。
尤其当裴戬咬住他的胳膊时,孟秀吃痛,险些松开了手。
眼看就要被对方挣脱,他忙不迭拔出短刀,准备用刀代替自己的胳膊架在少年的脖颈上。
谁知抬臂时用力过猛,失了方向,那锋利的刀刃顺着对方的脖子划过,霎时间,滚烫的鲜血喷涌在他的手上。
孟秀登时愣住了,浑身僵硬地举着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位一国之君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少年双目圆睁着,死不瞑目,朝天仰着的脸孔在阳光下白得惊人。
天子驾崩引起了魏国士兵的注意,这位存在感如此之低的皇帝,在死去之时终于受到了所有人的重视。
大家震惊于此,一时竟忘了战斗,邢桑就趁此时机,将原本对准裴戬的箭转向了一旁的裴新。
一箭射出,正中男人后背。
裴新尚来不及反应,转瞬之间,邢桑又连射两箭,将对方彻底射杀。
西南王之死无疑是对魏国士兵的毁灭性打击。
短短片刻工夫,两位裴姓之主皆已丧命,失去了精神支柱,剩下的士兵士气寥寥,没过多久便被胡族兵尽数夷灭。
孟秀弓着脊背,一副焦虑不安的模样站在尸体旁,用布巾不断地擦拭着自己手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