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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舒微微叹气,他自然理解大家的忧虑之处,站在州府僚佐的角度思考,倘若刺史真出了什么事,一去不返,郇州必然会生出大乱。
    和面对卢青一样,面对众人关切的目光,姜舒同样不可能透露出自己的依仗,只能将谢愔在背后的付出一一道明,并表明自己此行的决心:“我既决定了亲身前往,必然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令自己陷入险境。
    “你们也知晓,这场行动十分危险,谢从事本不必身陷囹圄,他是为了破除边境之隐患,为了郇州和青州的民众考虑,才主动前往敌国都城,他若出了什么事,我怕是一辈子良心难安。”
    话落,大堂陷入寂静。
    虽为刺史最器重的一批属下,但有关谢愔被俘后的行动,他们却是全然不了解的,知道得还没有在青州的飞鹰队多,故而此时听闻真相,大伙皆感到震惊。
    “诸位听我说一句,”张子房忽而开口,慢吞吞说道,“我们与谢从事都是同僚,想必诸位心里也都希望他能够安全回来,那么我们就干脆抱着必须让谢从事平安回来的决心去做准备,正所谓兵贵神速,与其在这里争论这无用的,不如齐心协力,为使君的出兵做好万全的策划,若使君能接回谢从事,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此言一出,州府的官员主事们皆有所动容。
    张子房旋即又起身,带头朝姜舒道:“我兵器坊备有霹雳炮八十枚,烟雾弹六十枚,连弩弓箭等物资充裕,可全力支持这场救援行动。”
    在他之后,一向沉默寡言的卫熹也站起身道:“我卫熹发誓,必然会以性命护送使君安然归来。”
    见状,秦朗瞟了眼自己的从兄,紧跟着附和:“我亦然。”
    军府表明态度,压力随之转到了州府。
    谢愔不在,秦商便成了州府的幕僚之首,他低头沉吟片晌,继而微微叹气,起身拱手道:“使君既已决定亲自前往大潼城,吾等唯有倾力支持,州中事务,吾与众僚属皆会悉心负责,请使君放心。”
    姜舒扫过坐上众人,见他们一个个神色庄重的模样,心想你们倒也不必弄得如此严肃沉重,好像他真的要一去不复返了似的。
    不过这一决定能受到大家的支持,他的确深受感动,随即便以一副郑重的口吻许诺道:“诸位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
    ·
    做出决策之后,事情很快安排下去。
    姜舒要出远门,必须与手下官员提前商议好接下来两个月州内的重要事项安排,军府则需尽快制定出最佳的行军路线和救援计划,征调粮草物资,并抽调出一支骑射武艺俱佳的精锐之师。
    三日后的清晨,姜舒正式带队出发。
    以免刺史离开州府的消息透露出去,引来匈奴或其他势力的窥伺,他此次是秘密出行,并未大张旗鼓。
    而就在队伍离开密阳两日后,姜舒收到卧龙阁消息,段氏鲜卑正式发兵,派出万人大军进攻大潼城。
    ·
    “你说什么?”磾石扬起眉,对自己听到的内容感到不可置信。
    原本听说有个郇州刺史派来的使者要见自己,秉着闲着无事看个热闹的想法,他便接见了,没想到会听到这般离谱的言论,“你要我放你们魏人的军队,通过弋陵郡?”
    “不错,”卢青堪称悠闲地答道,“使君欲派人营救其被困在大潼城的至交好友,作为交换,他愿意出五百石粮谷与百匹绢布赠与阁下。”
    闻言,磾石脸上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
    他没有动怒,而是打从心底地觉得对方的天真之言很是可笑:“你是魏国人,我不杀你便不错了,还要我帮你牵制慕容军队,放你们通过?怎么,你是觉得我们宇文部皆是济弱扶倾的善人义士吗?”
    面对他饱含恶意的讽刺之言,卢青只是语调轻缓不紧不慢地说道:“尔等与慕容部相敌,我等与慕容部亦有仇恨,既然你我立场相同,为何不能合作?”
    “我们和慕容部有仇?有仇我还会在此帮他们守城?”磾石又是冷笑,态度轻蔑地上下扫视了他一眼,“你们刺史怎会派你这么头蠢驴前来游说?”
    卢青皱眉,面色紧绷,似是终于被他的粗俗言辞所激怒了。
    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然变得严冷不少:“将军看来还不知,慕容部与段部暗中勾结结盟一事。”
    磾石陡然收敛神态:“什么?”
    “原来是真不知,你们宇文部的情报搜集做得可真够到位的。”卢青先是回击他略带嘲讽的一笑,随即在对方即将发怒前开口:“这条消息权当是我送你的,自宇文透将慕容洸软禁后,他便一直在与慕容锋暗中联络,令其求助于段部世子,率军队前来大潼城,表面装作要攻打都城,实则是打算两部联合,内外夹攻,设下埋伏圈,将你们宇文部彻底击溃!”
    磾石先是心中一颤,脑子转了一圈后,却是很快反应过来:“你休要把我当傻子,慕容部两位殿下有仇,慕容洸怎可能会与慕容锋结盟?”
    “他们之间的仇恨不过源于对王位之争夺,如今你们宇文部几乎将人家整个部族围困侵占,所谓的王位早已失去其真正价值,眼看着国之将灭,你觉得对慕容洸而言,是你们宇文部可信,还是身为同族的血亲可信?”
    话落,磾石面庞流露出清晰的不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