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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两日前,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输于魏军手上。
步惊云……
想到这个名字,慕容辽心有余悸,那搅乱视线的呛人烟雾、可连发二十支箭的连弩与弩车、不畏生死的黑袍军、意志坚定的士兵,还有此人扑朔诡诈的战术,无一不出乎他的意料。
东河郡若被步惊云所占,他们今后怕是再难往南前进一步。
“王兄,您镇守盛郢城,可否告知我,为何如此坚固庞大之城会在短短半日内失守?”
慕容锋在战场上受了箭伤,昨日受伤的伤口也因方才剧烈的骑马动作而崩裂,此时刚坐下重新包扎伤口,便向一旁的慕容洸提出了疑问。
慕容洸一听他此言,便觉得他是在向自己问责,不禁心中愤懑不满。
但当着慕容辽的面,他还是做出一副温和得体的模样徐徐道:“我依照父王指令,在城门加强了部署,未曾放一个魏人入内,但今日西城门却遭千人围攻袭击,城外埋伏之兵更是不下三千,吾恐怕,那些人早已潜藏于城内外。”
慕容锋闻言皱紧眉头,低骂道:“步惊云这厮,究竟是如何绕过我方侦察的?”
慕容洸窥了眼慕容辽的脸色,见他似无意追究自己的过错,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随即问:“父王,接下来我们往何处去?”
“先回定山休整安顿,此战损失甚重,今后之计需好生谋划。”
“父王明鉴。”
休息了片刻,待体力恢复些许,慕容辽便带领队伍再次出发,预备连夜赶路前往定山郡。
此时天色已微暗下来,日头垂落至西山,夕暮黯淡,看似很快就要入夜。
又走了几里路,前方探路的斥候回来禀报:“大单于,前方二里为魏军营地。”
慕容辽停下马问:“可有守兵把守?”
“营地空虚,只寥寥几人把守。”
“父王,吾等赶路需要粮草。”慕容锋道。
慕容辽缓缓点头,他也是这般所想。
此地距离定山还有近两日路程,马儿可就地食草,人却不可一日无粮。
于是之后在途径魏军营地时,慕容辽便派遣慕容锋带队入内拿取两日口粮。
慕容锋率领一支百人小队进入魏军营地,匆忙劫掠了数袋粮米,在离开之时,他望着四散而逃的营地守兵,想起己方被袭的大营,忽而升起一阵怒火,冲随行的兵士道:“烧了中帐与辎重营。”
其余鲜卑兵也都憋着一股怒气,无人反驳此提议。
既已来到此地,总要给魏军留下点什么。
于是在慕容锋的指示下,鲜卑兵先是放火烧了粮草辎重,随后又拿着火把来到了中央最大的白色营帐外。
在放火之前,慕容锋敏锐察觉到里面似有响动,掀开门帘一瞧,里边果然有人。
本以为是藏起来的守军,进去一瞧,却发现坐在里面的是一位面容端丽俊美的年轻郎君,旁边还站着个粉面红唇、身材高挑的婢女。
看样子,这二人是被逃跑的守军丢下了。
见有活人,鲜卑兵立即冲进帐内,冲二人举起了刀。
“等等,别杀他。”慕容锋抬手制止,继而往前几步,一脚踏在案桌上,俯身凑近谢愔,凝目而视问:“你是何人?”
谢愔偏开了视线,神色清凛镇定,一副不屑与他交谈的傲慢模样。
“不说?”慕容锋微微眯眼,忽然抽出长刀指向旁侧的婢女,“你若不回答我,我便杀了她!”
被武器指着的凌爸爸一阵无言,要不是谢愔早有指示,他早把这个敢觊觎殊哥老婆美色的色狼按在地上狠狠打了。
正当此时,被火势吸引而来的慕容辽快步走进营帐,瞧见眼前场景,顿时皱眉:“你在做什么?”
“父王,”慕容锋连忙收起刀,站直身体道,“此人身在主帅营帐,或为步惊云帐下谋士,儿以为可将他带走,询问其盛郢城伏兵之事。”
慕容辽转眼打量谢愔,眸色渐深。
因在魏国前都城生活过二十余年,甫一看到此人,他眼前便不自觉地浮现起昔日巽阳的奢靡繁华。
“足下可是鲜卑大单于?”谢愔对上他的目光,先开口道。
“正是。”慕容辽回道。
“家父曾言,大单于少有奇节,可为命世之雄,今日再看,确实不负此言。”
慕容辽扬起眉,眼神陡然变得锐利:“你是谢闲的儿子?”
谢愔点头,大方承认。
“难怪……”慕容辽低声说了两个字。
过了片刻,他忽然从袋中掏出昨日捡的烟雾弹碎屑,问:“此物你可认得?”
谢愔瞧了一眼,说:“认得。”
“你可会做?”
谢愔垂落了视线,未有回应。
慕容辽又问:“那连发弩,你可知晓其关键?”
谢愔依旧不声不言,表现出一股漠不关心的态度。
慕容辽见状便收起东西,转身离开前对身边亲兵道:“将他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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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惊云带兵回到营地时,暮色已完全降临。
一个时辰前,他带兵到猎狐关,望见满目的焦火,才知道关口已被聂风等人攻陷,鲜卑大营还被他们放火烧了。
之后收到凌爸爸来信,说慕容鲜卑袭击营地,带走了谢愔,他又匆匆赶回,而眼前所见的却又是一片被烧毁的青州兵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