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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松开手,顺便帮谢愔理了理衣袖,嘴里问:“这般花色的丝帛运往沂州可有销路?”
“那是自然,贵人们定当喜欢!”陶客语气笃定道。
他曾有幸见过南地的织锦,图案精美,色泽浓艳,深受沂州高门士族的喜爱,每每有货送来皆被一抢而空,价格高昂可谓寸锦寸金。
而这密阳织锦的图案虽不如南地织锦那般繁密华丽,只是稀疏地排列点缀,却愈发显得珍贵雅致,独有一番庄重古典之美。
陶客没想到只是来替主家买个酒,竟还有这般意外收获,心下激动无比。
听出姜舒有意借此锦打开商路,便主动询问:“敢问府君,此等丝帛何处有售?”
姜舒就等他问这句,说道:“你去雁栖里的纺织厂,那边自有人接待你。”
陶客立即拱手感谢:“多谢府君提点。”
话说到此处,两人的合作已初步达成。
随后,得了提示的陶客便被守卫带了出去取酒。
姜舒缓缓舒了口气,心道这布匹的销路他是帮忙找了,能不能谈成就看纺织厂的管理层了。
正要转身回去工作,身旁倏然传来一道泠然嗓音。
“殊弟。”
姜舒蓦地回神,抬眼正对上谢愔微凉的视线,心中不由一凛。
“不解释解释,你为何要送我这套衣袍?”
姜舒毫不尴尬地划开笑容道:“那自然是因为,除了谢兄,便无人能将它穿得这般丰神俊朗了!”
这也不算撒谎,毕竟他心里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是么?”
“嗯。”姜舒重重点头,用真诚的眼神注视着他。
谢愔与他对视片刻,继而收敛目光,口吻中夹着些许无奈:“便信你这回。”
·
傍晚,秋风瑟瑟,城头萧索。
数个穿着单薄布衣的青壮挑着沉重的土石排着队爬上城墙,坡道陡峭,奴工们走得小心翼翼,个个皆是脸庞通红,汗流浃背。
突然,其中一人腿脚开始打颤,没走几步便体力不支跪倒在了地上,霎时间,一旁监工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挥了下来。
“啪!啪!啪!”
三鞭子打得后背大腿皮开肉绽,那奴工却未发出任何声响,躺在地上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
匈奴监工骂了句晦气,指向排在后边的一人:“你,将他拖去棚子。”
后边的男子仿佛早已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一声不吭地放下扁担和箩筐,将昏迷不醒的奴工扛到肩上,脚步稳当地走下城墙,去向边缘角落被栅栏圈起的木棚。
进入棚子后,刘劲找了个空缺的地方,将人缓缓放倒在地上。
一整天下来,棚子里已经躺了十几个或是累倒或是被匈奴鞭打得浑身是伤的奴工,刘劲扫了眼周围奄奄一息的同伴,此时方褪去麻木的神情,流露出一丝悲哀之意。
长叹一声,正要起身回去干活,这时,刚刚被他放到地上的奴工忽然抬起手抓住了他的衣服。
“诶?老兄,先别走。”
刘劲一愣,低头看去,只见方才还是半死不活模样的奴工现在不仅神色清醒,眼神还格外的具有活力,完全不像是刚挨了三鞭子的样子。
“你没事?”
“也不是完全没事。”雄冰察觉到自己逐渐凉下去的体温,连忙坐起身,先用积分兑换了几颗补血药丸吞了下去,嘴里吐槽:“妈的这小BOSS攻击真牛,三鞭子老子血条空了一半。”
刘劲看到他不知从哪里摸出几个药丸,服下之后脸色顿时红润许多,不由警惕起来。
被抓来修城墙的民工身上断然不可能藏有这种好东西,更不可能有对方这般生动的神气,刘劲心生怀疑,问:“你究竟是何人?”
“老兄,别激动,我是来救你们的。”雄冰一边说,一边注意观察着周围,轻声道:“我观察你好几天了,凭我的直觉,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特殊身份,兄弟,老实说,你不是普通百姓吧?”
刘劲拧起眉:“休要胡乱揣测。”
“别激动,我真是来救你们的。”见他不信,雄冰又从裤裆里摸出一个士兵牌:“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我军之章!”刘劲突然睁大眼:“你是郇州兵?”
“不不不,”雄冰先是摇摇手指,旋即又点头,“哦不对,从地理位置上讲,我确实是郇州兵,不过我跟你们不是同一批的,我是后来加入的。”
“你究竟为何会有此军章?”
雄冰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别激动,然后道:“密阳被收回的消息你知道吧?”
刘劲点了下脑袋。
“我就是参与过密阳夺城战的勇士,”雄冰不自觉地挺了挺胸膛,这时余光瞥见远处一个匈奴兵路过,他又立即缩起身体,低声说道,“这里不安全,我长话短说,咱们殊哥,也就是现在密阳的老大,打算把这附近的地盘都抢回来,我们是被安排进来执行秘密任务的间谍,这个名牌是你们秦刺史的儿子秦玉笙亲手交给我们的。”
刘劲惊讶失语,愣了片晌才沙哑出声:“二郎君还活着?”
“他不仅活着,还在密阳当了校长,进城联系你们就是他的提议。”雄冰尽量将自己的目的表达清楚:“我们的秘密任务之一,是集结起前郇州军队,和密阳军队里应外合攻下城门,我问你,这寻仙城里还有别的你的同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