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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旁婢女摇着扇子,扫来丝丝温热夏风。
谢闲垂落着目光扫视棋局,闲聊似的开口:“入夏已有数月,终是习惯不了这南地的闷暑啊……”
崔纵淡笑:“你我都在巽阳住了大半辈子,乍然来到这炎热湿润之地,如何能习惯得了。”
“确实如此。”谢闲落下一黑子,神情懒散地笑了笑,忽而问起:“昨日送去府上的图纸,崔司农可看过?”
“自然,”崔纵回道,“那翻车构造极为精妙,不知是太傅手下哪位能者所绘?”
“哪有什么能者,此图乃我儿自巽阳所寄,说是从姜令尹其子姜殊手中所得。”
“姜殊?”崔纵拿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把玩,犹疑了一下道:“此子近日风头不小。”
谢闲闻言失笑:“匈奴危机未解,氐人又犯浠州青壁,元大将军领八万大军才堪堪抵挡其攻势,此时倏然冒出一人夺回兴郡失地,你说,他如何能不惹人注目?”
崔纵点点头,继而微微叹气:“说来,我倒还要感谢这小儿,夺回密阳,化解昭南县之危机,也算是间接救了我那不服管教的幼子一命。”
谢闲抬头看了他一眼,正欲开口宽慰几句,恰时有仆人通报。
“太傅,巽阳来信。”
谢闲顿时被转移注意,抬手道:“我儿来信?快快拿来。”
仆人立即将信件呈交。
谢闲接过信函取出笺纸,才看了几句,他眉头便皱了起来。
片晌后,更是气得搁下信笺,搅乱了棋局。
迎上崔纵关切的目光,谢闲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感慨道:“今日这棋是下不成了,适才还在说你那不服管教的幼子,现在便要轮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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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峤郡仓曹掾姜殊清粹忠正,运筹决胜,授兴郡太守,赐印绶,秩八百石,掌治一郡。”
姜舒心中愕然,愣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臣领旨。”
接过诏书,姜舒起身时一派茫然,完全搞不明白自己的官职怎么就从县令变成了太守。
兴郡太守……这兴郡九县不就只有一个密阳县在魏国地盘吗,他哪来的一郡可以掌治?
还是说,朝廷这是在给他暗示,想要地盘就自己去拿?
使者不知他心中疑惑,笑呵呵地恭贺他年纪轻轻便升至五品官位,还好心提醒道:“郡丞已在路上,不日便将抵达。”
姜舒略感意外,没想到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人敢来这做官,好奇问:“不知朝廷所派郡丞是哪位?”
来使道:“这位您定知晓,其乃谢太傅之子,谢七弦。”
“……”
姜舒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
谢愔要来,他固然很开心,可他只是个中等士族子弟,何德何能让谢太傅的儿子来给他做副手啊!
谢愔那是什么身份,万一在密阳出点事,十个他都不够被谢闲削的啊!
话说起来,该不会就是因为谢愔要来做官,谢太傅嫌县丞官太小,才顺便把他的职位升到太守的吧?
越想越有可能。
默默震惊无语了片刻,姜舒挂着得体微笑朝使者道了谢。
对方还要回朝中复命,在府中略做休息后,便又启程返回衡川。
虽然莫名其妙升了个官职,不过好歹这官府印信他总算是拿到手了。
此时距离首次入城已有一个半月,他终于正式地成为了这座郡府的主人,密阳政府的最高长官。
使者离开后,姜舒立即召开会议,将各个职位的官员落到实处。
先从郡府中权利较高也较为重要的主簿、功曹与督邮三职入手。
主簿之职相当于太守幕僚,主要辅佐太守处理政务,姜舒不假思索便将此职位交给了张子房。
张子房本就是被姜恪说服过来做他儿子的辅佐官的,因此也就欣然接受了下来。
郡功曹一职主管人事,同样也拥有一定参预政务的权利。
这个职位,姜舒思索过后,选择了葛建。
因为之前和葛建共事过,姜舒知道对方也是个博学之人,放在仓曹实在太过可惜,索性提拔到功曹一职上。
至于主管纠察属县的督邮一职,鉴于目前兴郡只有密阳一县,也没有设立的必要,便直接跳过了。
安排完上级官员,接下来便是掌握实事的诸曹主管。
这些官员,姜舒基本都是从巽阳过来的官吏中挑选,根据这一个多月来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一一给他们分派职位,若有哪个岗位缺人,便暂时空着,待以后有了合适的人选再填补。
从巽阳分配而来的官吏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好事,还未打下兴郡,便成了郡府部门的主事,因此一个个都跟捡了大便宜似的,开会的时候嘴角都没下去过。
为方便管理,诸曹主管姜舒任用的基本都是本地土著,除了兵曹掾,他实在找不到人担任,便命步惊云暂任此职位。
朝廷此次派来使者,也给步惊云升了军官,不过因为他的出身低微,纵使夺城战功卓著,到头来也只封了个捕虏将军的名号。
捕虏,这名字一听就很不威风。
而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个不常设的杂号将军名。
杂号归杂号,不管怎样,步惊云总算是有了统兵权利,可以光明正大的带军出征了。
姜舒任命他为兵曹掾,便令他同时拥有了募兵、练兵、统兵的权利。